【授翻】【4MW 17】9 Lives/九九归一

作者:Speranza

摘要:

“Buck和我,我们过得很简朴,但会尽我们所能好好招待你的。”

(4MW系列第17篇,设定在队二之后,全系列Stucky互攻,分级:E/NC-17。如有后续,会持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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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30644780

全篇第三人视角。据作者言,是一篇(非常)迟到的情人节文,也是一封给纽约的情书,谨以此文献给所有的医护人员和一线工作人员!

RevolutionaryJo太太为本文录制的英文有声书

文还没修,肯定缺陷很多,大概会有错字,暂时先放上来……

正文:

1.中央车站,潘兴广场

Jennifer McCally十三岁时痴迷神奇女侠漫画和Steve Trevor上校,这又引领她痴迷上了真实的二战历史和另一个历史人物Steve:Steve Rogers,美国队长。可别忘了,这是在70年代,当时队长的名声正处于历史低谷。他有点像佐罗或者泰山——你听说过他(大概?),曾经很有名(算是?),不过一股老气,像是Errol Flynn1或者Allan Quartermain2什么什么战争英雄什么什么的,Audie Murphy3
(注:1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好莱坞红极一时的男星,代表作《侠盗罗宾汉》。219世纪末探险小说《所罗门王的宝藏》的主人公。3一位在二战中表现非常杰出的美国大兵,身高仅165公分,体重50公斤,却是二战时期美国授勋最多的军人之一,在战后的许多年也是一位著名的电影明星。)

但是Jen被他的故事吸引了,逐层深入,从历史书到传记,然后开始读有关咆哮突击队、Peggy Carter和战略科学署的一切。那整个历史时期都引人入胜——战事地图啊,武器啊,飞机啊,侧边画着半裸招贴女郎的P-47和P-51战斗机。她看了所有的老电影,听了电台播的老歌,那些大乐团摇摆乐。她最珍爱的收藏是一本书,是在她最爱的书店站在梯子最顶端找到的,那时候书店还是铺天盖地堆满了书的魔法世界,而不是自抬身价的咖啡店。那是本灰扑扑的布面精装书,奇形怪状,叫做《美国队长任务纪实(1947)》,记述了Steve Rogers和咆哮突击队执行的每一次为人所知的任务,附有各种照片和地图,用一根白色带点粗线描绘他们穿梭于纳粹占领区的路线。Jen把每一页都读了个遍。在圣卢西亚高中,她大概是唯一一个在柜子里贴着死了好些年的士兵的照片、而不是Prince或者Duran Duran的女孩。然而Steve Rogers竟然没有死。

不过Jen自从高中以后就没怎么想起过他了。她上完大学,然后读了商学,现在每天在一个俯瞰中央车站的玻璃盒子里面度日。但是你永远不会真正忘记你年少时痴迷的东西,所以当她吃着可颂读着纽约时报时一抬眼,觉得:哈,那桌坐的人长得好像Steve Rogers,然后几秒间反应过来:慢着,那真是Steve Rogers,尽管没有哪个正常人相信美国队长会在星期二的市中心露天咖啡馆吃巧克力松饼。可她盯着他那张脸看了那么多年,现在不可能认不出他来——就算他蓄了胡子,就算他穿着现代衣服,就算他的坐姿已经少了几分军人的挺拔。他悠闲地坐在那里喝咖啡,脊梁放松的弧线,那份安闲让她感到陌生。但她认得出他头部的轮廓、他鼻梁的凸起——该死,她八成可以像绘制星图一样辨认出他脸和脖子上的小痣。你忘不了小时候熟记于心的东西,所以没错,她百分之百确定那就是Steve Rogers,吃着松饼,跟——

好嘛,她敢说那是Bucky Barnes,尽管要确定有点难——他的照片更少一点,而且电影里演他的是个操着蹩脚布鲁克林口音的英国小演员,叫Harry什么Smythe之类的。她并没有那么熟悉Barnes的脸,没有细细研究过,这个角度她还看不清楚,只看出是个深色头发的帅哥,可能是任何人。她得再好好看一眼,同时还不能傻瞪着人家,也就是说,她不能丢掉自己作为一个纽约人的脸面——如果你就算坐在该死的餐厅里都有人盯着你看,那你还忍着这地方的臭味干嘛?

好在Steve Rogers和八成是Bucky Barnes的帅哥正在专心吃饭聊天,所以Jen佯装盯着服务员示意她来续杯,借机仔细看了看。妈的,他长得跟Bucky Barnes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奇怪的是,他也很放松——悠闲自在,笑着搅拌他热巧克力上面那层奶油。Jen想,能跟希特勒远隔将近一个世纪,这种事的确能改善你的心情,又或许,他只是在享受这一天,享受跟他的同伴在一起。

因为他们看起来很是惬意——今天天不错,适合坐在室外,即使是市中心的室外:阳光从高楼的间隙倾泻,抬头甚至能看到一点蓝天,咖啡馆的座池周围行人川流不息。她心间充满了柔情——为他们,但也为当年还是小书呆子的她,为那间不复存在的书店,为她的年少时光,那时她还梦想成为飞行员或间谍,而非高盛集团的系统分析员。能知道Rogers和Barnes过得很好,她很开心,因为要是说有谁值得好好过日子,那肯定是——

“普通咖啡还是低咖?”服务员问,把她惊了一跳。

“普通的,”服务员倒完咖啡后在她的托盘上留了几分奶精。Jen调好咖啡,向后靠去,接着读报,对着唇边的咖啡杯微笑,看着她童年的偶像们享用纽约最美味的松饼,感到心满意足。

2.西58街,巴黎影院

好消息是,Bruce Banner不会在计划时间外发怒。他猜可能是因为现在他被允许发怒,甚至被鼓励发怒;从心理分析的角度来讲,他身上有一部分一定非常享受冲破界限,尽管他的清醒意识心惊胆战。不过发怒不再是越轨行为了——自从他成了复仇者,别人常常要求他发怒,有时候甚至恳求他——愤怒已经成了他工作的一部分。

不过偶尔,熟悉的愤怒会危险地蠢蠢欲动,这时候他往往散很长的步,喝从马连道茶城订制的茶,或者看电影。电影是最好的选择。他可以在影片中迷失几个小时,喜剧片或者催泪片等等,总之里面的情感比愤怒要有意思多了。Bruce偏爱经典片或者外国片,这就意味着他要去电影论坛(Film Forum)、Metrograph或者巴黎影院。巴黎影院是最近的,就在大厦北边十来个街区开外,所以在他怒气冲冲的时候,这是最好的去处——他可以走着去冷静冷静,买张票,然后跟Buster Keaton1、Jacques Tati2或者Barbara Stanwyck3共度几个小时。
(注:1美国著名默片喜剧演员、导演。2法国演员、导演。3美国著名演员。)

或者,嘿,Marx兄弟1——单单看着遮檐上的影片名称,《鸭羹》,Bruce就能感到怒气消退。他差点直接回家了——他可以回到实验室,干点活——但是他要紧事都做完了,跟一群观众在大荧幕上看部经典喜剧也挺好的,毕竟欢笑是有感染力的。
(注:1美国著名喜剧演员。)

所以Bruce在售票厅买了票和一些扭扭糖,走上楼厅。在纽约,自从齐格飞影院关闭以来,巴黎影院是仅存的独幕影院,也是仅存的有楼座的影院之一了。Bruce喜欢坐在楼座,他最偏爱最后一排靠边的座位——他喜欢背靠着墙,离出口近些,以防他需要立刻离开。最后一排没有人,于是他悄悄坐下,正当此时紫色的幕帘缓缓拉开,露出了银色的荧幕。大多数人在楼下的主厅落座,但是楼厅已经有些人坐好了:过道另一边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中间坐着三名女士,前面坐着一名穿着黄色灯芯绒外套的中年男子。四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进来找地方坐在一起,是那种高知文青,Bruce想,在手的遮掩下笑笑。Marx兄弟的片子总是吸引这种人来看,他清楚,他就是典范。前几排另一个过道那边坐着一个人——

Bruce皱眉,探头细看。那是Steve吗?他长得是够像Steve的。灯光渐暗,最后几名观众匆匆进了影厅。要是Steve来了,有点奇怪,毕竟他住在布鲁克林,不过话说回来,他正是《鸭羹》重映的受众……

投影仪的灯光从他头顶倾泻,填满了荧幕,所有人就座。最后进来的那人拿着两桶爆米花,顺着过道往下走——原来是朝Steve走去。Bucky Barnes坐了进去,Steve对他咧开嘴笑,夺过其中一桶爆米花,作为回应Bucky友好地拍了拍他的头。他们坐好,电影开场,才五分钟大家都快把脑袋笑掉了,等Bruce再想起看他们一眼,他惊讶地发现他们懒懒地坐着,肩并着肩,伸出手臂十指相扣,投影仪的灯光在他们仰起大笑的脸上闪动。

之后,Bruce纠结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正打算走过去,却径直走向出口下楼到了街上。不如跟他们在大厦再见吧,在Tony的聚会,等他们准备好见人摆出正经面相的时候。

总该让人好好看场电影,对吧?

3.科尼岛大道,科尼岛设计与装潢公司

说真的,都计划好了,是他们她来的,所以他们怎么也得有个准备,而且他们清楚得很她有车库的钥匙,这钥匙还是他们她的,尽管她压根用不着钥匙,所以毫无疑问,这是种表示。的确,她来早了,但也没那么早,当她打开铁门走进车库,她没有任何理由想到她会撞见——

Barnes衣衫不整,上衣拉起,裤子半褪,坐在柜台上面,Steve正吻着他,带着真正的,呃……也许该说坚决吧,虽说这词拿来形容打定主意要干点什么的Steve Rogers实在词不达意,而且,哦吼,他可是打定主意要干Barnes了。他一手伸进Barnes衣服底下,另一手抓着——嗯,咱们且说他颇有把握。牢握……大局。

Natasha停脚盯着他们。好些年前,她发现冬兵身上有如此深藏不露的情感已经震惊过了,但是现在,每次她在Steve身上看到如此的激情,依旧会有些惊异。她总以为他很纯真——不,不是这么说,她以为他一目了然。但他也有这种深藏不露的地方,把这种渴望携于心中,年复一年。她入迷地看着他们那阳刚的美感,肌肉的运动,交缠的肉体爆发出的张力。吻骤然断开,他们面贴着面气喘吁吁——然后Steve跪了下来,Natasha直盯着James Barnes惊讶的脸,他傻了眼,然后瞪着她,暴躁地挥挥他的金属手指让她走开。

行啊,好吧,但是Natasha手插着腰,试图用表情提醒Barnes他们都说好了,是他们请她过来的,他们还给了她钥匙,尽管她支持他们周六下午两点半在店里柜台上大干特干的权利,他们真的早该想到——

看着Barnes朝她竖中指,她憋住笑声。接着他无奈地叹气,抬起手来,无疑是在求她:五分钟,就他妈的五分钟,拜托了,于是Natasha离开,走到街角的熟食店,点了培根鸡蛋芝士卷和咖啡。

4.拿索街,阿尔贡电子配件商店

Howard Stark算不得什么亲力亲为的老爸。Tony完全不记得有一起玩棒球啊坐雪橇啊这种好事,不过他在努力为了Morgan成为更好的爸爸,总是带她去公园动物园和海滩,参加她给洋娃娃举办的茶话会。

不过他有关Howard的少数美好记忆之一,就是跟他一起去阿尔贡电子配件商店,一间拿索街上的小店面,真空管、电容器、晶体管,电线、旋钮和化学物,从地板堆到天花板。对于爱搞小发明的人,这里是天堂,也是自从六十年代中期(Tony出生前几年)通讯集市拆除以后仅存的硕果。Howard一遍遍跟他讲,他所有最爱的店——基本是整个街区——都被推平了,好给世贸中心让地方。城市无线电,都市无线电,箭头无线电,福克斯无线电,大众无线电,莱奥通无线电,海因斯和博莱特——全都没了,听Howard的口气,你还以为他是家里死人了。也许对于Howard来说的确是这种感觉,毕竟Howard不是说爸爸,下东区水果商和业余发明家,在小时候也会带他来这里吗?理查德·费曼就跟他老爸来过,还有朱利安·施温格——妈的,曼哈顿计划里得有一半人是在真空管爆裂和电路烧焦的气味中爱上科学的。在那个物理学家算不得职业、甚至正常人都没听过这词的时候,他们一开始都是无线电迷,之后又成了电力工程师。

那一整个天地都不见了,只剩阿尔贡——充其量只算窄街里墙上的一个洞,周边面貌大概自从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在附近混迹酒馆的时候就没变过。Morgan还太小,不能放她在这里到处跑,但Tony穿上破洞牛仔裤和卫衣偷偷跑来,打算给她弄点玩物——电脑模拟虽然不错,但是摆弄机器、马达和部件,组装再拆开,依旧有其独特的魅力。

他在柜台数着晶体管和二极管,想着要不要给她弄一套化学装置,就像他小时候那套,买套好的,可以拿来制造火药、烟火和火箭燃料,搞搞爆炸,真正的魔法。

说话声慢慢侵入他的脑海。“我跟你说,我觉得能成。把这里头的线整一整……”“我不知道,Buck。”“用编织电缆,他们肯定也有胶木插头——贵的那种,带楞纹或者浮雕的……”“他们想让那玩意看着像古董台灯,又不是和古董台灯一样起火。”Tony愣住了,那可是美国队长的谴责之声,老天,不当他的谴责对象太爽了。Tony抬眼看了看柜台后面的玻璃面柜子,发现了一面从墙上支出来的圆镜子,哟,站在店里另一头的正是Steve Rogers和Bucky Barnes,他们在一个圆形摊位的桶里翻找,Barnes拽出了什么东西给Steve看,Steve有点勉强地点头说:“好吧,嗯,这个不错,不过我还是觉得电线得用——”

“哇哦,看看这些,我们可以安在墙上。”Barnes又挖出了别的什么,听起来很兴奋。“真正的Crabtree和GEC电灯开关——”

“——我的天,这都是1920年的东西了!”

“我知道!多漂亮啊!”

“这些开关都一百岁了!”

“你也一百岁,不也还好使?”Barnes回嘴,然后又添上:“基本好使吧。”

“呃,你查查看,我觉得这些不符合规格,”Steve说。

“还规格,”Barnes嗤之以鼻。“你啥时候懂电工了?你只有顺道去美术用品中心的时候才跟我来这,”原来当年Barnes才是那个无线电迷,怪不得。“所以睁大你的眼睛想象一下这个开关安在那个线脚和支架边上什么样子……”Barnes伸长胳膊举起一个圆形的大开关,Steve叉起手臂,看了好一会。然后,Tony吃惊地看到他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说:“完美。”

“对吧。如果咱们能找到足够的开关,整个地方就有年代感了。”

“只要他们别着火。你知道的,你能弄到这个样式的新开关!”

“那不一样。看,绝缘处理都做好了,我们只需要改造一下插座箱,装一条——”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叮!”Tony面前谢顶的老店员按铃,在收款台清点他买的东西,装进一个纸袋。“还要什么别的吗?”

“呃,不要了,”Tony说。“就这些。”

“三十二块五,”店员说,阿尔贡不收信用卡,更别说StarkPay了,所以Tony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几张二十美元纸币。他走的时候,Steve和Bucky还在那里挑开关。

5.展望公园,勒弗拉克中心冰场

闹钟没有响,澡洗到一半热水就没了,他倒是想跟房东抱怨,然而他就是房东。而且Clint本来确信自己给咖啡机定好时了,但不知道怎么他竟然没有,在喝过咖啡前还要煮咖啡实在是太残酷了,不过他还是挺了过去。没有Natasha的屋里又空又冷,她四天前跑上一辆装甲车,接下来又去了某个地方,明斯克,开普敦或者布宜诺斯艾利斯,鬼知道是哪。Clint迷茫地站在厨房,只穿着内裤,喝掉一杯黑咖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百万美元餐桌边上吃了顿简单的早饭,玉米片加切片香蕉,加上一块狼吞虎咽吃掉的派。

所以他晚些才到冰场,他们的开放比赛已经开始了。Clint靠在栏杆上,咧嘴笑着观战。这里虽然是布鲁克林,他们打的冰球却跟他小时候在爱荷华玩的湖面冰球没什么区别。Clint没上场,Steve就自告奋勇当了对手队的队长——很棒,很可怕,还很可能会超级搞笑,他跟Barnes一旦对战起来,他俩都会变得及其争强好胜。不过目前他们还算守规矩。大家分队分得很公平,场上有几个瘦高的青少年,一个蓝发女孩,几个十二岁左右的孩子。不过去他的,他十二岁的时候也会滑冰了,而且现在看来,他们打得还不错。Clint坐下来系冰鞋鞋带,瞄着他们打球。

冰球顺畅地移动着,从一个球员溜向另一个球员,不过Clint看得出来,Rogers和Barnes死盯着对方,在冰场上环绕,他们之间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然后突然爆发,队长一抢到球,Barnes突然加速,斜着飞速滑过想要把球拦下。但是队长球杆功夫了得,他斜低下身击球——一击进门,球员和观众都喝彩起来。队长欢呼一声,还握着球杆的手臂举到半空。

说来有意思,他本来以为Steve Rogers是个不苟言笑、甚至于阴沉的人,一名因为战争未老先衰的士兵。那时候他还没见过队长得意洋洋、涨红了脸一边对James Barnes放狠话一边扭着屁股环游冰场给自己庆功的样子。Barnes只是不胜其烦地翻了个白眼,他们就位准备下一轮,Dmitri和Yuri咧嘴笑起来。Clint系完鞋带,拿上球杆,跃上冰场。

“总算大驾光临了,”Rogers滑过。“还以为你躲在贝德斯泰不敢来了,”Clint看了Barnes一眼,眼神说着:哦,有他好看的,Barnes回望,点了一下头,Clint咧嘴笑起来,知道美国队长这下要输惨了,他才不管规则让不让撞人。

6.展望公园,长草地和宠物沙滩

Natasha把科尔维特停在展望公园西侧,扭头看坐在副驾位的Thor,Thor看起来很不以为然。“你确定——”

“Thor,没关系的,”Natasha说。“他们会等着。同时我,我们会放话说你不在地球,再看看新阿斯加德会怎么样。一旦有消息,我会立刻让你知道的,我保证。”

有那么一会,她以为Thor还要继续争论,但他只是说:“好吧。密谋和狡猾不是我的长处,但我知道,你很擅长。我会遵从你的计划。”

“有时候你得说谎才能揭开真相,”Natasha严肃地说。

“说得比我弟弟还在理,”Thor说,下了车。

他看起来一如既往地不显眼,穿着褪色的牛仔外套,格子衬衫,肩上挎着个包。他的头发又长长了,镜面太阳镜藏住了他的眼睛。看起来像个人物,却也像是任何人。他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明写着“雷霆之神”。

Natasha降下车窗往外指:“从那个门进去,沿着路走到水边。看到有狗就停下,”Thor转过身看着她,皱着眉,好像想问些什么,然后只耸了耸肩,向她竖了竖大拇指。


她说什么来着?沿着路走到水边,看到……河口?就停下?还是鱼篓?反正等他看见,他应该就明白了。这片园地真是美不胜收。布鲁克林的居民在和风日丽中嬉戏,正如在阿斯加德一般,他们的游戏也没有那么不同:有铁饼,有沙包,还有象棋游戏。令他欣喜的是,甚至还有人在拔河。Thor停步观望,这些年轻人技巧不足,但他们带了一箱麦酒,所以他们本心是对的。

金色的狗从他身边飞奔而过,急忙停步,绕着他走了几圈,欢乐地跳起,爪子拍着他的胸口。“是George!”Thor叫道,他跟这只狗在玛丽亚岛上共度了许多快活时光。他刚刚目睹的游戏让他想要摔跤,George正是极佳的摔跤伙伴,于是Thor大笑着抱住狗狗,他们一齐翻滚到草坪中。可惜,狗狗也技巧不足,很快仰面躺着,扭动着摇起尾巴,Thor摸着他的肚子。

。这个词眼在Thor的脑海中具象化,他渐渐注意到犬吠和水声。沿着路走到水边,看到有狗就停下,她是这么说的——啊,的确,此处有狗。

阴影笼罩他的面庞,Thor向上望去,看见Bucky Barnes站一旁,阳光为他添了一重光环。他摇头笑着——接着Steve跑了过来,身旁跟着狗狗Grace。Steve有些气喘吁吁地说:“她吃醋了,可怜的姑娘,她也想要挠肚肚,但是不知道怎么问我们要,”然后他在Grace旁边跪了下来,揉起她毛茸茸的脸和头,然后把她拉倒在草地上。

“我说……我去买个咖啡吧,”Bucky心不在焉地说,环顾四周寻找店家。Thor也坐起来四处张望,来一杯那美妙的饮料好极了。“你也来一杯?”Bucky问Thor,他看见了卖咖啡的小车,Thor回答:“你实在太好心了。黑咖,三份糖。”Bucky点点头,朝草坪另一头走过去。

Steve向后坐去,手支撑着身体。“见到你真好。”

“见到你也是,”Thor回答,实不相瞒,Steve看起来容光焕发,悠闲惬意,幸福得令人艳羡,他的胡子与他十分相称,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尊严和智慧。“这处园地的景致着实美妙。我明白你为何在此落脚了。若能够在这么一片土地上安家,自当心满意足了。”

“唔,我们其实不住这里,我们家要往南走几个街区,”Steve解释道。“这里是长草地,那边是宠物沙滩,”他指着远处说,“狗狗可以不栓绳在那里跑跳戏水,他们很喜欢的。Natasha觉得这地方很适合掩人耳目地接头。Buck和我,我们过得很简朴,但会尽我们所能好好招待你的。”

Thor在胸中感到情谊的温暖。“我已经好很多了,”他说,此言不虚;新阿斯加德酝酿暴乱和叛变的可能性一度使他忐忑,尽管Natasha保证她会查明真相,却没像阳光、草坪和快乐的狗狗这般使他宽心。“这些时日,我的灵魂收到了考验,”他向Steve坦承。“我是为战斗而生,而非谋略。”

“是啊,唔,我也一样,”Steve漫不经心地摸着Gracie的头。“我都让Bucky操心那些。”

“的确。我请来了我弟弟,”Thor说——然后意识到Steve大概不会觉得这让人安心。他急忙补充:“我忘了我们是否提起过,但我已经和我那不幸的弟弟和解了。他绝非完人,但他犯下那些罪行的时候并不清醒。他受到了心灵宝石的蛊惑——”不过Steve倾身向前,握住他的手臂说:“Thor,我相信你,如果他——恢复了自我,我很高兴,为他高兴,也为你高兴。”Thor不禁想道,Steve Rogers的确是举世无双的,很可能是十五个世纪和九界之中他结识过最优秀的人。

“好了,咖啡,”Bucky说,竟然同时拿住了三个杯子。Thor接过递给他的那杯,然后Bucky递给Steve一杯,顶部有厚厚一层奶油和香料,尽管Steve并没说他要咖啡。Thor猜想他也不必说。Barnes揭开自己咖啡的盖子,饮下一大口。“所以,我们定好怎么说了吗?我觉得可以说他是你在加利福尼亚的表弟。”

“他绝对是我在加利福尼亚的表弟,”Steve说,啜饮着咖啡,鼻子上沾上了奶油。“还能是什么人?”

“这才是关键问题。”Bucky打量着Thor。“战友?”

“唔,这基本是真的,”Steve指出。

“是啊,”Bucky思索着。“但就更不可信了,”Thor闻言笑了起来,尽管他本人不擅长说谎,他很欣赏其他精于此道的人。


这很奇怪,Natasha想,Loki出现在新阿斯加德,却不是去捣乱的,而是——唔,而是作为不可一世却熟悉得让人安心的皇室成员,像是阿斯加德版的玛格丽特公主1。Loki同样是个出奇高效的政客,他不仅了解构成社会的错综复杂的网络,还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很可能是篡位的时候学会的,或者可能正相反:或许他能坐住王位是因为他已经懂了这些。
(注:1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妹妹)

不管怎样,Loki来后几天就查出了动乱的根源,是一对姐妹,她们的哥哥之前站在Hela一边,因此被雷电劈穿了胸口。干得很妙。Natasha甚至想当场招募他,然而他眼中闪过的光芒依旧让她觉得这人是个疯逼——不过说真的,他们不都有点疯狂吗?

可是——不。Loki的笑容有点太灿烂了,每次看他,她只觉得他心里有鬼。“我哥哥在哪?”他问,语气近乎甜蜜。“别告诉我他不在地球,我知道他没有离开这个……落后得迷人的星球,”Natasha死也不可能把科尼岛设计与装潢公司的地址给阿斯加德的Loki,于是她回以笑容说:“我这就叫他来。我知道他会很高兴见到你。”

事实上,她刚给Barnes发过短信,他回复说:“随时过来吧,我们在”——于是她就这么走进了一片喧闹,发现是Thor、Steve和Barnes在看冰球比赛。她在楼梯口就听到他们大呼小叫了,而且——老天,通常屋里都很整洁,但是现在每个能摆东西的表面都堆着打开的披萨盒子、整碗整碗的薯片和爆米花,还有空酒瓶。在地上,George正在舔不知道谁的盘子。屋子突然狭小起来,几乎装不下餐桌、沙发、扶手椅、电视、两个前任美国队长和雷霆之神了。

到处都是毯子——有人在沙发上露营了。Barnes拿了条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占着扶手椅,Thor和Steve站在茶几后面,开心地冲着电视嚷嚷。Natasha坐到Barnes扶手椅的把手上,他笑笑向她问好,说:“以前我们都支持Amerks——Brooklyn Americans队——但他们已经不在了。所以Steve改支持Rangers队了,这个队也是从我们那时候就有的。Thor也支持他们,以示团结。我支持他们是因为他们有联赛里最好的俄罗斯球员。”

“选得不错,”这是Thor注意到了她,表情严肃起来,探询地望着她的脸。Natasha举起手说:“没事,只是几个人捣乱而已。我们把他们抓起来了,一切都好。”Natasha最后这话惹得Barnes阴暗地笑了一声,他知道“一切都好”其实代表着恰恰相反。

“等会跟我讲讲?”Barnes低声说,递给她一碗爆米花。

“嗯哼,”Natasha说,神盾局接管那群阿斯加德人主要是为了阻止Loki把他们吊在镇中心广场。不过这故事可以等他们吃完比萨再说。

7.甘斯沃街99号,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

Pepper发现Janet Eng,她在史密斯学院最好的朋友之一,是下一届惠特尼双年展的策展人。“跟我吃顿午饭吧,”她对Pepper说,“我带你转转。你可以看他们挂画。”作为一名主要捐赠人,Pepper其实可以随时要求一次游览,他们会为了给她一次私人导览关闭任何博物馆或者画廊,有时候Tony想看些什么东西的时候,或者她想给Tony看某些东西的时候,她会行使这种特权。一旦带上Tony,逛个博物馆都能变成马戏团,尽管马戏团很有趣,你并不会愿意一直在里面表演。不过这比私人导览好多了,她可以跟老朋友一起吃午饭,还能在幕后一窥展览布置。Pepper觉得这很令人兴奋。

她们在Del Posto吃了一顿美味的午饭,然后走到了博物馆。目前博物馆因为布展闭馆,但他们从员工入口进去了。货车在后车道卸货,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搬动着木箱。布展显然还没有完成。钉锤和钻孔的声音不绝于耳。Jane带着她走过展厅,把一些有趣的展品指给她看:Wangechi Mutu1的雕塑新作,一件用滑轮从天花板吊下的概念艺术作品,Barbara Hammer2的电影。有的展厅完成度更高。在一间画廊里,所有的画都挂好了,除了一面墙,那里靠着三个木箱,只挂了一幅画。巨大的画布上蓝白黑交织,铺满了颜料——
(注:1肯尼亚裔美国视觉艺术家。2美国女权主义导演、编剧。女同电影流派先驱之一。)

“哦天哪,”Pepper说,不由自主朝着那幅画走去,Janet跟在她身后说:“是啊,很棒,是不是?那是Stephen Grant,我们这次展出他两件作品——”

“我有这个系列里的一件作品,”Pepper盯着画说。Tony把那幅画挂在书房墙上,那里是他的一方净土,他从不请客人进去。“Tony收藏他的画。”

“哦,哇,那你一定很了解他了。我们设法借到了这幅画,跟他更近期的作品一起展出——你看过他在凯勒画廊的画展了吗?”

“是的,我——是的,”Pepper说,有点晕头转向。“我们去了那场展。”

“唔,在那之后他开始画这些绝妙的静物画——奇怪的老式瓶瓶罐罐,像是立体主义波普艺术,Charles Demuth1之类的。涉猎多广啊!你见过他吗?”谢天谢地,Janet并没有等她回答。“你肯定没有,他特别难联系。我是说,他完全是‘在场’的反面——他根本是置身事外——甚至到了让我起疑的地步。的确有那种离群索居的人,但是他连自己的单人画展都不出席,Claire告诉我的,你能相信吗?不过他其实是个很正常的人。说实话,有点闷闷的,”Janet压低声音,“很害羞,这对于男画家来说很不寻常,他们一般都趾高气扬的。他男朋友基本替他商谈,像只看门狗一样守着他。不过他们很合作,很谦虚,一点也不摆架子,谢天谢地。我们所有的要求他都照办了——唔,几乎吧。他不肯拍照,真可惜,他很帅的。但除此之外他非常配合。如果你有他的画,你应该见见他——他得知自己的画跟Edward Hopper2的画摆在同一栋楼里超级激动。真的可爱到不可思议。”Pepper恍然大悟,转向Janet问:“你是说他就在这里现在?”
(注:120世纪初美国画家,“精确画派”核心人物。2美国著名画家,代表作《夜鹰》。)

“嗯,我觉得在,”Janet回答。“我走的时候他还在,而且他们还没挂完他的画,所以……他想转转,所以我猜他去永久性展区了。”当然了,Steve肯定不会错过私人游览惠特尼博物馆的机会。他总算逃出了马戏团,现在他可以在这里闲游,不必被认出来。

这是他应得的。“我该走了,”Pepper突然说,她不想把Steve摆进跟她打照面的尴尬处境,不想让他当场纠结他该不该表现出他们互相认识。Janet张嘴正想说话,Pepper接着说:“不,真的。离开这里最快的路是哪条?”Janet很困惑,但是听从了她的请求,领着她走出迷宫一般的展厅。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差点撞上——当她们从一间画廊门口走过,Pepper向里瞥了一眼,看见Steve和Bucky在观赏Jacob Lawrence1的一组作品。赶在他们能转身看见她前,她匆匆从门口走过。她的司机正在外面等候。
(注:1非裔美国画家。)

8.布朗克斯区,东161街,新洋基体育场

“你们知道,现在你们买得起好座位了,对吧?”Sam Wilson说;随着他们往上爬了又爬、转了又转,朝着大看台走去,他显得很困惑。“我是说,你甚至不用非得是美国队长之类的人物。虽然你俩都当过美队,而现在美队是我了,”Sam说。“不过就算不耍大牌,咱们也都能买得起前面真正的好座位,比如在本垒板后面,又或者球员席后面。尤其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星期一啊,伙计们!”

“可是那样还有什么意思?”Steve问。“在下面跟那些大人物一起感觉不对。”可是拜托,Sam要想看这个视角,一分钱都不用花,直接从体育场上空飞过去就好了。他们在大看台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好吧,至少他们还在内场。而且,好吧,你在这上面基本能把一切尽收眼底:整个球场,大屏幕,体育场另一头的球迷,蓝天下布朗克斯区的屋顶……

其实挺不错的。Bucky满怀希望地冲着几个过道外卖热狗的人挥手——哎,Sam可真想喝上两瓶冰啤酒。

“我没法相信他们拆掉了所有旧球场!所有的!”Steve叫道。

“简直是战争罪行,”Bucky阴沉地说。

“棒球就是在纽约发明的!他们都管棒球叫纽约游戏——所以他们怎么能拆掉埃贝茨球场?伊拉斯谟球场?波罗球场!‘鲁斯之家1’!”
(注:1即原洋基体育场,启用当天洋基队的明星球手Babe Ruth在对红袜的比赛中击出致胜全垒打,新落成的球场由此昵称“鲁斯之家”。原体育场2009年迁至新址,即本文中的新洋基体育场)

“不过,去他妈的洋基队,”Bucky说,Steve扭头对他说,“是啊,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行啊!”

“等等,嚯,慢着,”Sam说,举起双手。“如果你俩都恨洋基队,那咱们到底在这干嘛?”

“我们来给洋基队喝倒彩,”Steve立即回答。

“我们花钱来看金莺队击败洋基队,”Bucky野蛮地说。

Sam震惊之余还有点委屈。“我以为现在你们支持他们了!”

“妈的,绝不,”Bucky叫道。

“我们绝对不会支持洋基队的,Sam,”Steve看起来几乎为此感到伤心。“就是不可能。这对我们来说是好多年来的问题,因为——好吧,首先,你得明白,道奇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这不一定总是好事,”Bucky插话。“说句公道话,要是真想赢比赛,这并不总是好事——”

“他们有骨气!”Steve叫道。

“多得是骨气,”Bucky赞同,“而且,他们偶尔还能打中球。记不记得那次,Babe Herman三垒打,结果三个人全都跑到三垒了吗?1
(注:1此处指的是道奇队1926年一次比赛中的乌龙事件,下文的“three men on base,yeah which base?”就是由此事件衍生的笑话。然而声明一下译者本人对棒球一窍不通,查到资料依旧看也看不懂,裂开了。欢迎懂行的朋友斧正,感兴趣请自行查阅orz https://www.barrypopik.com/index.php/new_york_city/entry/the_brooklyn_dodgers_have_three_on_base]https://www.barrypopik.com/index.php/new_york_city/entry/the_brooklyn_dodgers_have_three_on_base)

Steve咧嘴笑了。“是啊,”他说,“那个笑话怎么说的,‘嘿,道奇队有三个人在垒上!’‘哦是吗?哪个垒?’不过记得他们1934年击败巨人队那次吗?”

“1934年他们在整个联赛垫底!”Bucky回驳。“1934年的全明星赛他们只派了一个人!可怜的Van Mungo,得自己给自己投球——”

好吧,不过他们在巨人队侮辱咱们以后击败了那群混蛋,这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对Steve才重要,”Bucky说,翻了个白眼。

Steve看着Sam说:“重点是,布鲁克林所有人都死挺道奇队,就连Bucky也是——别听他抱怨。”

“抱怨才是支持那帮人的唯一方式!不二法门!”

“我们的心和灵魂都给他们了——唔,什么都给他们了,”Steve告诉Sam。“然后,就在输了好些年以后——好些年啊!几十年!我们的一整辈子!直到——”

“他们真的赢了一次联赛,”Bucky几乎崇敬地说。“1941年,那群傻蛋竟然赢了全国联赛。真他妈是个奇迹。”

“我们都疯了,对不对?”Steve说。“因为我们要去参加世界大赛了!对战洋基队,”突然一阵沉默,他们两个遥望着几十年前的过去,显然心碎了,接下来的记忆似乎让他们难以呼吸。

Sam拍拍Steve的胳膊。风琴手奏出几个和弦。卖热狗的小贩喊道:“啤酒!热狗和冰啤酒!冰啤酒!”这似乎把Bucky拉回了现实。

“我真的希望他们输掉这场该死的比赛,”Bucky嘟囔,然后站起来,给他们每人买了三个热狗和一大杯冰啤酒。他们小心地把塑料杯子碰在一起,然后长饮一口,坐在艳阳天下。简直是天堂。

“瞧,如果这能让你感觉好点,”Sam说,舔去嘴唇上的泡沫。“我也很偏爱道奇队,因为Jackie Robinson先生。”

“谁?”Bucky问,Steve咧嘴笑起来,低下身子,好多年前Sam就告诉过他了。Sam确保Steve把Jackie Robinson这个名字写在他那个记着历史文化名人名事的小本本里了。

Sam坐直身子,盯着Barnes。“Jackie Robinson。二垒手。年度最佳新人。名人堂成员。第一个打主联赛的黑人——还是在道奇队。领着道奇队赢得了他们唯一一次世界大赛冠军,在1955年。他们打败了……?”说到这里他转向Steve,因为他还没给Steve讲过这部分。

Steve惊讶地眨眼,像是不知道答案的学生被抓了现行——可是当然了,他知道。Steve的脸亮了起来。“真的?”他问,Sam认识Steve这些年来,从来没在Steve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简单的、纯粹的快乐。Steve扭头跟Barnes分享快乐,Barnes的脸也因为开心露出奇怪的样子。不过Barnes弯腰看着手机,拇指在键盘上飞舞。“他们打败了洋基队?”

“对,”Sam说,Barnes抬头,因为满足而容光焕发。

“四比三!在第七局!七局的系列赛!”Barnes捂住心口。“老天爷。跟你说实话,我有点晕了。”

“我懂你!”Steve回答。“我脑袋也昏了!把热狗给我,”Sam记得他曾问过Steve什么让他快乐,现在他得到了答案。Steve Rogers喜欢看洋基队输掉比赛,那天下午正是如此。金莺对洋基,五比二。

9.布鲁克林,红钩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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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ah隔着擦碗布握住水壶的铁手柄,把热水倒进茶壶,暗自微笑起来。Steve的咳嗽声太美妙了,对她来说像音乐一样悦耳,因为其中混着断断续续的狂笑声,凝结的痰终于化开了——哦,不管那个小Barnes在讲什么夸张的故事,她简直想他一口。那笑声能救下Steve的性命,毫无疑问。不过她还是垂着眼专心泡茶,尽可能给孩子们一点隐私。不过,她还是能从室内窗瞥见Bucky。他坐在她儿子床边的藤椅上,一脸灿烂的笑容,手势随着他的故事变换。她看不见Steve,因为他的床在窗台底下,但她不用看见卧床的Steve也能想象出他躺着的样子,他已经在那里度过了太久的人生。不过Sarah倒想看看Steve苍白的脸在欢笑中皱起的样子,她的眼睛肯定会喜欢那番景象。

没人能像那个Barnes男孩一样让Steve哈哈大笑,就连《布谷时刻》1和Jack Benny2都做不到。Bucky的陪伴带给Steve的快乐是真挚而纯粹的——可是对于Bucky也是这样吗?有时候她觉得她好像看到他脸上掠过一丝阴影,一闪而过的悲伤或者愧疚。Bucky表面上健康而开朗,但是他也有怪异、严肃的一面——唔,这是肯定的,不然他也不会在Steve生病的时候抛却外面的阳光,陪Steve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下午。她觉得自己不该猜疑他的善良。
(注:120世纪20年代的广播音乐喜剧。2美国著名娱乐艺人。)

他们曾经就此进行过一次奇怪而隐晦的谈话,当时他在帮她把沉重的辛格缝纫机搬出卧室。他抬头看着她,脱口而出:“我永远不会……”他又停住了,噎住了,然后才说完,“……伤害他的,您知道,”这话着实让她震惊,她慌忙回答:“我当然知道!你当然不会的!”

她发觉,这话一出口,她便完全相信这是真的,因为Steve信任这个男孩,而她信任Steve。她的儿子看人很准,大概是因为别人大多漠视他,甚至懒得对他讲礼貌,毕竟他只是个病恹恹的小男孩。这也就是说基本没有人费事在Steve面前伪饰自己,假如他们天性恶劣,就任由自己露出吝啬、丑恶或者残忍的嘴脸,或者,假如他们对他好,也不指望他能怎么样。

她的儿子别无他法,只能成为她所知的最好的人。

但是Bucky Barnes是Steve为自己挑选的人,在那么多人之中Steve选了他,所以他一定是极好的人,尽管他自己并不相信。想到这里Sarah微笑起来。那正是她眼明心亮的儿子,当然了,Steve比Bucky自己都更了解他。

Bucky的声音变高——他的故事正讲到高潮——Steve笑个不停,她突然能从窗口看见他乱蓬蓬的金发,他坐了起来,手帕捂着嘴一边咳一边笑。Bucky把椅子拉近,伸出手臂说,“这样,好了。瞧吧,我告诉你了你会笑疼肚子的——现在,加油,咳出来,都咳出来——好孩子,”Sarah再次心怀感激;Bucky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是有意在做。“没错,都咳出来——因为,伙计,你要是等会咳个不停,你会盖过广播声的,我们可得听听那些家伙都使出了什么傻招,”哦,看来Bucky打算留一晚上,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听广播棒球赛。

Sarah在围裙口袋里摸索。她应该有点零钱,可以溜下楼给男孩们买几瓶啤酒,他们会喜欢的。Schneider先生也许还会卖给她一包花生——

敲门声把她惊了一跳,她转身,看见Bucky站在门口。“抱歉,”他说,他脸上又闪现奇怪的神情。或许是难为情;他为爱他的儿子感到难为情吗?“只是,您有没有些热的东西能给他——”

“好,有茶,茶泡好了。”Sarah迅速把茶具摆上托盘。“我会端过去的。”

“我来吧,”Bucky说,于是Sarah赶到前面,在小桌上铺了一块布,好让他把茶盘放在上面。Steve弯腰摆弄着收音机的旋钮,想调到比赛的频道。收音机是孩子们自己做的,当他们把这台老旧的真力时收音机拖上楼的时候,它不过是一堆残破的零件而已,但是Bucky不知怎么竟让里面运转起来了,而Steve小心地修复了外壳。现在收音机很漂亮了。

Steve抬眼,对她露出感激的笑容,她看出刚才笑了那么久,他脸上都有了血色,好些天气色没这么好过了。“谢了,妈,”Steve说,他端起热茶,先在胸口贴了一小下,然后端到唇边。

Bucky从盘子里拿了一块饼干。“谢谢,Rogers太太。”

“别客气。我会为道奇队祈祷的,”Sarah又说,交叉起手指给他们看。“不过老天爷也知道,不见得能有什么用……”

“今天不是道奇队,妈,是全明星赛。Van Mungo是唯一一个晋级的懒蛋,但我们还是要给国家联队助威——”

“让他们打败洋基,”Bucky Barnes说,嘴里塞满饼干。

“我们要支持Van Mungo,让他把Babe Ruth打出局!”Steve哑声叫道。

可能的,”Bucky说。

“有可能的!”Steve抗议道。“或者 Carl Hubbell也能做到。他是巨人队的,”他给Sarah解释。“他有一招叫螺旋球,据说基本打不中。他能打败Babe Ruth。”

“你做梦呢吧,哥们,”Bucky嗤之以鼻。

“是啊,嗯,我梦见的多了,”然后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广播电台的观众们,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今天我们在波罗球场,纽约巨人队的主场……”Steve连忙倾身把声音调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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