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peranza
摘要：
“不是，说真的——你等等。听我说完。”
（4MW系列第18篇，设定在队二之后，全系列Stucky互攻，分级：E/NC-17。如有后续，会持续更新。）
原文：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35336644
2021年感恩节文
RevolutionaryJo太太为本文录制的英文有声书
配图 by alby_mangroves
正文：
“不是，说真的——你等等。听我说完，”Sam举起手挡住了Steve的去路，就好像Steve可能突然逃蹿一样，挤开Sam冲下老旧的木楼梯，到楼下Bucky干活的车库里，再跑出去到街上。
他这么想多荒唐。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而已。
但Sam郑重其事地盯着他。“换在正常年份，我也不会找你——你知道我不会的。但今年可不寻常，Steve。去年游行甚至没举行，只在线上演了一下，”他厌恶的表情肯定跟Steve如出一辙。“对口型的预录片段。没有观众。花车只绕着街区转了一圈。没有高中的游行乐队，没有转指挥棒的演员，也没有坐在爸爸肩膀上的小孩——所有让游行有意思的东西都没了。妈的，去年美国队长的气球都没放出来，你知道吗？”不，Steve不知道。去年他没心情坐在家看什么该死的线上表演，毕竟中央公园里就设着临时医院，还有正经的工作要做。“但现在事态几乎回到正常了，真的只差一点，而且——Steve，你该跟我一起去。你们两个都是。”Sam还朝楼下歪歪脑袋，意思是Bucky也一样，老实说这就更疯了。
Steve摇摇头，但Sam的黑眼睛死死盯着他。“瞧，大家都知道你们在疫情期间做了哪些事——”Steve打断了他，实在不能不挥挥手打断他，尽管有英雄主义这么一回事，可这绝不是逞英雄！他们发现他和Bucky对这操蛋的病毒免疫，所以他们当然有义务力所能及就要帮忙。真正的英雄，是那些日复一日戴着口罩救死扶伤或保证食物供应、籍籍无名凡体肉躯的普通人。真正的英雄是像他母亲那样的人，天天上班去照顾肺结核病人，只因为总有人要做这些事，因为你不能丢下受苦的人不管。
Steve张嘴正要这么说，但Sam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对，我明白，他们也在筹划要向一线工作人员致敬，但他们并不是全球闻名的美国象征。你才是。”
“但这是干这个我最讨厌的部分！”Steve回驳。“当脸揍纳粹的部分我才喜欢。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当个普通的士兵到欧洲去，Sam。跟所有勇敢的将士并肩作战，”而事实上在疫情期间他终于做到了。超级士兵的力量很少用得上。他和Bucky只是穿上平常衣服戴好普通口罩过去，需要做什么就做什么：送人去医院，或者送食物给居家的病人，或者，在纽约一开始疫情最严峻的日子，还要运送埋葬死者。在很多方面，疫情都很像战争，其实也的确自成一种战争。而不论今昔，都只有他和Buck两个人——但他们也跟其他的人同心协力，那些普通的人，以确保能打赢这场仗。
Sam又坐回他们百万美元餐桌旁的椅子。“那好，”他说，翘起腿来，脚踝支在另一腿膝盖。“你可以跟我和Barnes肩并肩站在花车上走五十个街区。我们勇敢得很。”没等Steve能插上话，他又说：“瞧，我不是想要你放弃你的隐私。天知地知，你俩的隐私有多来之不易。但你可以戴口罩，所有人都会戴口罩，所以要是公开露面，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而且一口气请全三个队长被认为是——”
当年是戈德斯坦女士教他学的被动语态。被认为。被认为。“是谁认为？”Steve质问。
这下Sam好像一时懵了。“嗯……其实是Natasha，”他说。
“哦，那，从头到尾说吧，”Steve嘟囔道。
“Natasha觉得咱们三个都在的话，可以给纽约和全国上下传递讯息，其实也是向全世界传递讯息。告诉所有人我们很坚强。我们会好的。纽约尤其需要听到这句话——尤其是从你和Barnes口中，因为你们就像是纽约过去的化身，而你们依旧屹立不倒。你们是挺过了一切的人——纽约也挺过了外星袭击、恐怖袭击，天知道还有什么。这一次我们也会挺过去，哪怕逆境击中了我们的要害——我们众多的人数和我们的多样性。纽约的整个意义就在于这里汇聚了世界各地的人——”
“——来住一个月四千美元的小公寓？”
“我可没见你搬到费城去吧，”Sam回嘴。“因为你知道没有地方比得上纽约：大家来这里一同创造，成为团队的一份子——什么都在这里是有原因的，神盾局在这里，联合国在这里，复仇者在这里，扬基队——”
“你这可就是硬找我茬了，”Steve说，叉起双臂。
Sam咧嘴一笑说，“没准吧。没准吧。我猜我就这样。不过拜托，Steve，你来还是不来？让大家欢呼喝彩、向你们道谢吧——他们实际也会是为自己喝彩，为纽约人民喝彩。我，我肯定一万个乐意——我不会错过任何机会提醒世人，美国队长是个黑人，而黑人是这个国家的中坚力量。而要是你去，Barnes也会去。”
Steve爆出一声笑。“哦，你这么想，是吗？”
“是啊，我这么想，”Sam说。“他嘴硬，但总会顺着你。他就这样。”
“这件事他不会，”Steve没让步。“之前他们也请过他上花车——他不光是说不行，Sam，他说操你妈的不行。其实，在那之后，美国队长这码事他碰也不碰了。那还是他想好好表现挽回他名声的时候。”
“啊对，不过已经多少年前了，”Sam指出。“情况会变，人也会变——”
“Bucky比我还讨厌让人当猴耍，”Steve坚持说。“他是很重隐私的人，他不会想站在某个爱国主题的花车上，看客在边上挥小旗——”
“你觉得他不会愿意？”Sam问。“我是认识很多老兵的，Steve，哪怕是最暴躁、最厌世的那些人，嗯，在内心深处，当你认可他们的贡献，对他们还是有意义的，”这让Steve沉默了，因为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Bucky为了报效国家牺牲了一切，而他得到的敬意可没多少，恰恰相反，他耗费了好多年才克服他的耻辱和愧疚。Sam缓缓点着头说：“不是所有士兵都得到过感受谢意的机会。”
“好吧，”Steve终于叹了口气说。“好吧，好吧。我去，再问问Buck他愿不愿意去，行了吧？”
“好啊，”Sam说，两手一拍他穿着牛仔裤的大腿。“你这有啤酒吗？我可真想喝个冰的。”
他们喝过啤酒，然后他送Sam下楼，穿过车库到了门口。楼下动静很吵，Bucky在工作间用着台锯，不过一抬眼看到他们就迅速关掉了。尖锐的噪音减退成迟缓的嗡鸣。
“你要走了，Sam？”Bucky问，迅速在牛仔裤上抹了抹手，走来向他伸出手。他从头到脚都沾上了一层细细的锯屑。
“是啊，得走了，”Sam说，跟他握手。“不过咱们周四见，好吧？”
“嗯，好，”Bucky说，瞥了一眼Steve，又扭回头来看Sam。“行。”Sam走出车库铁门、上了车的时候还咧嘴笑着。Steve叹了口气，在身后锁上门。
“一切都还好吗？”他回来时Bucky问。
“还好，”Steve说。“都很好，”他伸出手指，在Bucky白T恤上沾的棕黄锯屑当中歪歪扭扭画了一道。Bucky咧嘴笑起来，因为他的触碰打了个激灵，单薄汗衫下的身体坚实而温暖，微有那么一点弹性。Steve冲动之下手指钩住Bucky的裤袢一拽，他们的髋部撞在一起，下身紧贴。Bucky的嘴尝起来像是锯末和樱桃汽水，Steve不由自主竭力前探，想捕捉更多的甜蜜，呻吟起来，Bucky粗野地搂住Steve的头，令吻变得更深也更紧迫。
“好了，”他们断开吻，Bucky有几分气喘吁吁。“现在你跟我讲清楚怎么回事吧。”
“唔，”Steve开口。
“不是，说真的——你等等。听我说完，”Steve说。
他们接到通知说六点左右到游行集合区，也就是说早上五点以前就得从布鲁克林出发。Sam已经到了，等着他们，站在自助餐台旁边，桌上堆满了面包圈、早餐三明治、甜甜圈和瓶装咖啡和热巧克力。一连几个街区都被高度有序的混乱占满，为游行做准备，气球都朝一个方向排好，花车朝着另一边排好，整装待发等着在起点交互穿插。周围人穿着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衣服四下奔忙，Steve之前还担心自己穿着以前的美国队长制服往那一站会不好意思——嗯，他想错了。不仅游行乐队穿着五颜六色的服装，还有老大不小的人扮成雪人、老鼠、精灵和青蛙——嘿，那帮人是穿成崔弟鸟了吗？跟这些人一比，他红白蓝的制服都不算什么了，堪称好品味的典范。而Sam和Bucky穿上他们各自改造过版本的美国队长制服，简直跟穿了燕尾服一样。站在一身鲜艳星条服装、操纵美国队长气球的演员旁边，他们甚至全都有被抢镜的风险。Steve在口罩底下咧嘴笑起来。跟以前一模一样，在美国队长文工团表演的时候从来没有人看他，全忙着看穿丝绒露背裙高踢腿的姑娘了。
Sam在吃他第三个鸡蛋培根三明治。“换我是你们，就赶紧开吃了，”他建议道，Steve寻摸着大概应该听他的，毕竟Sam有着好几届游行的经验。“在那顶上站三小时，时间过得比你想的要快，但结束了离午饭还有好一段时间。”于是Steve拉下口罩——疫情开始以后他就把胡子刮了，好方便戴口罩——给自己也拿了几个三明治。他回身想给Bucky递一个，但Bucky走掉了。Steve环顾四周想找他——天哪，这地方当真有成千上万的人，彼此喊叫着，牵着绳索，吹着哨子，穿着防风夹克的气球操纵员，带着锤子四处奔波的工匠，一个拖着大铜号的身穿红色制服的女人。他在冰凉的晨风里吃着三明治，一时将一切收于眼底，想看做一幅画，看做雷诺阿或是修拉的画作，于是他甚至没注意到Bucky回来了；Bucky直接在他身边凭空出现，黑色口罩上方双眼显得格外地蓝。
“他们在那边干的活真是了不起，”Bucky跟他讲。“跟你说实话，我不大喜欢站在花车上，但我不会介意造一辆。我是说，这比不了Jimmy以前做的那种精细活——你记得的。”Steve当然记得了。Jimmy是Bucky妈妈最亲近的兄弟，Bucky就是照他命名的，也正是因为要跟Jimmy区分，他才得了Bucky这个昵称，而不是自己也成了Jimmy。Jimmy是木匠工会的，每年他和其他一队木匠都会受雇去塞克斯百货布置圣诞橱窗——精巧细致的活动机关布景，全都是手工雕刻绘制的。比如冬日乐园的池面，上方滑冰者仿佛来回穿梭着。比如鞋匠与精灵的场景，来回挥动手中锤子把钉子打进鞋底。简直魔法一般。有一年Jimmy还找Steve去做了些最后时刻的绘画工作，给一处街道布景画上鸭子和街车，还有一条斑点狗。工钱很不错，但显然只有过节才有，没过圣诞所有人都给解雇了。他从Bucky的Jim舅舅那里学到了很多。
“不过还是挺不错的，”Bucky在说。“他们用了很多高科技材料，纤维玻璃、航天时代纺织物，比起搭建，更像是工程学。你想去看看吗？”然而突然之间他们就没有时间了，一个穿着黄色冲锋衣的女人吹着哨子让他们上花车。他们周围突然聚集起一支游行乐队，带着小号、铙钹和萨克斯开始调音。他们还在热身，即使试奏的音符很散乱，Steve还是立刻认出了旋律：这是该死的《胸怀大计的星条旗男子》。
Steve听见Bucky大笑起来，努力躲避他的目光——但他想得美。Bucky揽过他的肩膀，眼睛揶揄地闪烁。“谢天谢地有这个口罩挡着，现在我这脸可没法看，”Bucky说。“还有，话先说清楚：这都是你的错，我恨你。”
“知道了，”Steve说。
“全都是，”Bucky说。“自打1936年以来所有事情都是你的错。”
“过来，快来；赶紧，”Sam爬上花车背面狭窄的金属梯子。
接下来Bucky也上去了。“希特勒不是我的错，”Steve跟他说。
“希特勒是1936年以前出来的，”Bucky回答，站上平台。Steve爬上去站到他身边，到栏杆边上——哇哦，好嘛。这上面景致真不错，四周多彩的纷乱，沿中央公园西路的游行路线延展开来。他、Bucky和Sam站在高高的平台上——像座塔，或者天台——看着他们红白蓝制服的乐队集结开始行进。前面半个街区的地方，Tony的舞蹈演员——Steve总是把她们想成Tony的舞蹈演员，那些穿着红金相间迷你裙的踢踏舞女郎，已经高视阔步沿街前进了，他们会在公园处跟钢铁侠气球会合，然后一同踏上长长的游行路途。
突然一晃，他们的花车动了起来，跟着行进的乐队。乐队现在跟随鼓乐队队长指引，正式奏起了《胸怀大计的星条旗男子》。Bucky在口罩底下呻吟起来，Sam在他们俩肩膀上各拍了拍，说，“这就来了，孩子们。换在平常我会说咱们的任务就是微笑，对着人群里每个人挥手，尤其小孩，不过如今这个情况，我们可以放松一下面部肌肉，只挥手就好——”
“不好意思，”Bucky阴沉地低声问，“你刚才这是想跟我解释怎么游街吗——”
“是啊，不过一起赖在我头上算了，Buck，反正一切都是我的错，”Steve说，然后跟Sam替他开解：“瞧，他有点紧张。”
“我没有，”Bucky说，随后转过身，仰起脖子，那是美国队长气球来了，靠得越近越显得硕大无朋。等他们并入游行路线，气球就会在他们头顶浮动，一路随行。Steve抬头盯着气球。离得这么近，他越发看不明白了，它在眼前溶解，变得抽象。大多部分是蓝色的——一大汪蓝色；腿，侧身，头盔。一片无云的天空。随后一颗银色的星星和些许红色的条纹似乎在空中漂浮。突然之间，在他看来，不论这东西是个什么，似乎都跟他没有丝毫关联。
一声呼号，声浪来袭，鼎沸人声让他醒过神来。他回过头来，正当花车驶入中央公园西路，老天爷啊，这人也太多了。视野之内，街道两侧都挤满了游行者，欢呼着，有的挥舞着旗帜，有的举着风车。乐队火力全开地奏响《星条旗男子》，某处的音响传来尖细悠长的声音：“接下来进入游行队伍的是美国队长气球，长达22米，需要49人操纵才能浮起。气球下方的花车上，站着历任队长，都是纽约人，”Steve立刻举起手挥动起来，迎来掌声欢呼。他真切地回想起战时在美国各地胜利巡演的日子，那时他也透过火车车窗向人群招手，在塞尔，在费耶特维尔，在迪比克，之后就被送去欧洲进行战地巡演。Sam热情洋溢地挥舞着双手，有时候停下来朝特定的人指一指，或者对他们竖竖大拇指，激发出尖叫或者口哨，无比自在。而Bucky——
Bucky沉默着一动不动，以他一贯的样子，同时想要留神到一切，像战士一般逐个定位。乍一看他仿佛还好，但当你爱了一个人这么久，是没法不跟他形成某种心电感应的，Steve几乎能够听见Bucky在想着：我不属于这里。纯属一派胡言，因为Bucky是战士，做过战俘，比他们谁服役的时间都要久，比任何人都要久——冲动之下Steve搂住Bucky肩膀摇了摇他，Bucky惊得猛然一动，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愈加聚积、愈加攀升，直到连Sam都转过来看怎么回事，直到连Bucky都明白了这欢呼是为了他。Bucky半举起手臂示意，原本淡下去的欢呼声立即重新涌起。Bucky的眼睛突然仿佛水汽朦胧，但也许只是光线作祟吧。
Bucky从他身边溜去，走过Sam，到了花车另一边，中央公园西路东侧顿时为他疯狂尖叫喝彩起来。Steve望着他，为Sam说服他们来参加游行感到十足的感激。他几乎能感觉到Bucky放松下来，抬起头挺起胸——现在Buck快乐而热情地挥手回应着戴好口罩的人群。现在Steve也感激自己戴着口罩了。Natasha一向都笑他情绪都摆在脸上，而现在激动的心情正让他难以招架。他已经不知道如何道谢了——这甚至超出了他做梦都想不到要企求的一切，他不会收到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Steve的视线模糊了，望向公园里残存的秋叶，曲折的棕色枝桠——
在公园里。在——
Steve眨去眼泪，注意力越过街边簇拥的人群，越过低矮的石墙，汇聚在公园内。他视线越过树木，望着蜿蜒的小道，看着枯草和落叶掩盖的地面点缀的石块，寻找着他们那块巨石。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不。那就是——Steve觉得那块就是了，就那里，但他还没法确定，直到上面坐着的两个黑色人影里有一个站了起来。火红头发女子的瘦影，她举起了——那是什么，酒杯吗？不。八成是保温杯吧，他微笑着想。盛着加了杜松子酒的热巧克力，或者掺了些好酒的咖啡，Steve学着Sam之前的样子，先挥挥手，然后指向了她和——Clint吧，应该是，肯定是——同时想着，当然了，当然了；没错，当然了。
- The End -
久违了！不知道有多少朋友还会回来看哈哈哈哈，但我一定会有多少翻多少，虽然我知道真的拖了很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去年年末发生了许多，当时没来得及立刻翻，但我回来了我会不离不弃的呜呜呜呜，Speranza果然就是Speranza，这一部用两段Bucky终于接受人群的喝彩就能把我看到落泪……下一部也格外动人，会尽快翻出来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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