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翻】After-wise/失智-不渝

作者:cathedral_carver

摘要: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我74岁,每天都必须穿干净内裤。不可破例

(老年痴呆,虐。Johnlock无差,分级:T/PG)

原文: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3090794

正文: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而我74岁,住在朗斯顿疗养院,新布莱尼姆东部剑桥路84号,(William)Sherlock(Scott)Holmes每一天都来看我,我知道这些是因为它们印在一张纸上,纸粘在电视上面。在纸的底部,有非常大、稍微带控诉感的手写字:不要把这张纸条拿下来sh

这屋里有14个类似的标语,以各异的高度粘在没什么颜色的墙上,都说些这样的话:脏衣服扔进脏衣篓!sh还有,每星期三下午4点有宾果游戏!你喜欢宾果!sh或者,我的最爱:每天都穿干净内裤!不可破例!sh

我认得出来那潦草的笔迹。我猜吧。今天,现在,我至少还认得出来。我认得出来,因为这是一个肮脏的骗子的笔迹。一个肮脏下流不安好心鬼鬼祟祟令人作呕遭天杀的他妈十足的骗子。

sh

Sherlock Holmes。

那个把我扔在这地方的混蛋。


朗斯顿疗养院很美。真的很美。至少是我支付得起的最好的地方,我的哥哥也赞同这一点。Mycroft,按他的说法,走了不少关系才能这么快把我们安排进去。疗养院便利地坐落在附近,还有一张等候名单。想象一下吧。

“附近最好的,”Mycroft向我保证,而我颤抖的手颤悠悠地草草签了一张又一张的表格。我叛徒一样的身体意识到了我在做什么,即使我的大脑没有。“他被照顾得很妥帖的。”

我一言不发,因为我麻木了,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日子我很少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然而,以Mycroft和我仅剩几个熟人的说法,当然还有Amelia,朗斯顿疗养院的院长,显然我做了对John最好的选择。

那天我亲爱的哥哥靠近我身侧,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五月下午的明媚阳光从阔大的窗子倾入。我能看到窗外普通的人忙于他们普通的生活,购物或是看牙医或者一起吃午饭。即便是做着最无聊平淡的琐事,他们中一些人居然还能看上去很幸福。噢,我是多么嫉妒他们。Mycroft温暖的气息呼在我的脸颊上。

“你肯定也意识到了,”他喃喃道,“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听了这话我的确点了头,因为千真万确。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而我74岁,住在朗斯顿疗养院,新布莱尼姆东部剑桥路84号,而我喜欢宾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宾果,不过我墙上的标语告诉我我是喜欢的,所以每周三4点Margaret护士会把头探进我的房间,面带愉快的微笑,更愉快地挥挥手,坚持要我跟她到蓝色房间去和她一起玩游戏。

我从来没赢过。

“没关系,John,”每一周在我们走回到我那没什么颜色的墙内时,Margaret护士都安慰地告诉我。“只是从你房间出来转一会也很有意思。只要能玩就很有意思,是不是?”

然而不是,我宁可往我脑袋里钉钉子也不愿意每周三4点到蓝色房间去。不过我不把这话说出来,因为我有了教训,在这地方把某些话说出口,比如我在哪里?我为什么住在这里?你是谁?今天是哪天?或者,我宁可往我脑袋里钉钉子也不想再玩一局他妈的宾果游戏了,这类话会让别人非常担心,相应地会让那些医生额外小心地给我做检查,有时候我还得吃更多的药。

这些日子好多想法我都憋在心里。

我窗外有一座教堂。在最高的尖塔上有一个游隼的巢。里面还有幼鸟。我可以坐在我绿色的椅子上一连几个小时看着鸟哺食。我知道有几个小时,因为有时候Margaret会带着愉快的微笑进屋来告诉我。

“还在看鸟吗,John?已经几个小时了。”

瞧?

然后,“星期三了,John。”

我没有动。我看着雌鸟飞回巢边,往小鸟嘴里放了什么东西。我猜是某种死了的东西。

“快4点了,John。”

我还是没动。有时候只要我不动弹,别人就会消失的。

嗒嗒嗒嗒嗒

不过显然,不是今天。

我往那边看。Margaret站在宾果!的标语边上,用一根手指敲着。她在微笑。

“你喜欢宾果。记得吗?”

不。我不记得。不过,既然墙上这么写,我猜该是真的吧。


我每天都去朗斯顿疗养院探望。每一天。在John住进这里将近六个月间,一天也没落下。我说这话不是为了吹嘘。这只是事实。我是唯一一个保持这项纪录的家属。我知道,因为扫一眼会客室或者咖啡厅或者蓝色房间,我从居住者忧伤而肃穆的脸上就立刻看得出来那天谁有人探望,而谁没有。另外,我会轮流听到下面这些话:

“做得好,Sherlock。痴呆病人就喜欢规律!”

“您又来了?哦,Holmes先生。您也得考虑考虑自己呀!”

“哦,Sherlock,我真高兴你来了。John一看见你脸都亮起来了!”

“哦,Sherlock,我们的John今天过得不太好。小心为上,是不是?”

诸如此类。我每一天都来,因为他需要规律而我需要看见他,不论这一天难熬与否。

“早上好,Sherlock。”这是前台的Angie。她带着怜悯与希望看着我,在表情上就体现为某种痛苦而龇牙咧嘴的鬼脸。

“早上好,”我说。我在来宾登记册里签字因为我是来宾。我可以随意进出,不像那些住在这里的必须有员工或是家属陪护的居住者。不过楼后有个院子,还有个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随意逛的花园。周围是很高的栅栏,所以没有人能随便离开。没有一块松动的木板,也没有大得足够一个个子较小的74岁男人钻出去的洞。我知道,因为我检查过了。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而我可以用电话,因为这话写在我的墙上,写在一个我记下来了的号码下面。或者我一直都知道这个号码。我不确定到底是哪种情况。

我再给这个我要么烂熟于心要么记了下来的号码,可我不知道电话另一端接起来的会是谁。然而,这样打电话,这感觉很熟悉。我很困惑。焦虑。害怕。都在同一时刻。不管谁接起这通该死的电话都会听我讲这些还有别的——

Hello。

哦,是

我很害怕,我告诉他。我不知道我在哪里。

你在朗斯顿疗养院,他说。

为什么?

现在你就住在那里了。

为什么?

他叹了口气。他说,John。

你个混蛋,我说。你他妈的——

John,他又说。我听到了纸的响声。快2点了。五分钟之后前厅会有个很不错的歌手。为什么你不过去,坐在鸟儿旁边,我很快就去找你。

我大笑起来。你在什么?我在大喊大叫。感觉很好。什么鸟?什么歌手?我在这儿干什么?

你住在那里。那是你的家。

我哭了起来。我住这儿。

五分钟,John,他用一成不变、令人发疯的那种平稳安静的声音说。他听上去对自己如此确信,这得意的混球。

五分钟,他又说。去找鸟儿吧。他挂断了。我也挂断了。

我去找了鸟儿。

它们真漂亮。


所有人会都为了每日的娱乐活动聚在前厅里,那里有许多直背椅子,宽松舒适的扶手椅,舒服的沙发,一个壁炉,一个巨大的从地板到天花板的金属鸟笼,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相思鹦鹉和鸳鸯,John很喜欢它们。我觉得是。我是说,他看上去很喜欢。在大多数日子里。

今天我看见他专心致志地往笼子里看着。他对鸟儿轻轻吹着口哨,有的回应着他。

“太奇妙了,”我说。他点了点头继续了下去。我不禁微笑。他看上去几乎很开心。

冲动之间我靠过去吻了他的脸颊。

他惊得一跳,看了看我,然后环顾四周,就像有人在看他一样。他从我身边退开,拳头紧攥。鸟儿依旧鸣叫着。

“你他妈是谁?”他说。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而鸟是恶心而肮脏的生物,能传播超过60种疾病,举例来说包括组织胞浆菌病和大肠杆菌。在我房间外的教堂那边有一些鸟,如果我有枪,我会把它们都打死。


在情况开始恶化的时候,我养成了替他找借口的习惯。比如说,他累了。或者我把他的早茶泡得不够浓。或者我只不过是在胡思乱想。一开始这样比较好过。像是他在出去办事一上午后回家。我没跟他去,当然,当时忙着做某种实验,现在我都记不得是什么实验了。现在我都记不得我上次专心工作是什么时候,不过我偏题了。那天他走了进来狠狠把门摔上,把外套挂了起来,我看了看他,突然好奇了起来。

“你买的东西呢?”

“什么?”他看上去气恼得荒唐。毕竟那是他自己的主意,我肯定没让他去购物。

“你买的东西。在哪里?”

“我根本他妈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他暴躁地把钥匙扔到桌上,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开始忘记预约。放错衣服、钱包和他的自行车。在我们桌上已经有三块面包的时候再买三块。

有一天他走丢了六个小时,找到他的时候他在河边,在寒冷中打战。

有一天他走丢了,直到半夜才找到他,他在一座桥下,在寒冷中打战。

有一天他走丢了,三天都找到他,我差不多真要吓死了,后来在一间医院找到了他,他头上添了很多道他永远没法解释清楚的伤口。

有一天他在炉子上烧伤了手,起了水泡,化了脓,必须得抹上两个疗程的抗生素。

有一天他把厨房烧着了,几乎把我们烧成了灰。“只是想泡杯茶。我不明白。”

有一天他把自己弄脏了却浑然不知。

有一天他掉进我们的池塘差一点淹死。

有五天我找了一个当地的护工来帮他穿衣服、洗澡,确保他别伤到自己,他尖叫,一直尖叫,四处扔着东西,在我从市场回来之前他把她锁在外面,让她在雪里待了一个小时。

有一天我给Mycroft打电话,崩溃,语无伦次地抽泣了半个小时。

有一天我开车送他去了朗斯顿,却没带他回家。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而有时候我口是心非,有时候我什么话也不说。

有个Sherlock Holmes会来看我,我不确定为什么。他坚持说他爱我可那只让我犯糊涂,肯定是个谎言或者把戏。他试着拉我的手或者吻我的脸,我会往四周看,因为我觉得很尴尬。他说他明天上午还会回来,我说为什么。

“因为我每天都来看你。”

“真的?”

“是的。”

“你每天都来这里?”

他点头。“是的。每一天。”

好吧,这可是新鲜事。该有个人跟他说别费这个事了。真的。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问。

他叹气,移开目光。一副骗子的模样。

“现在,你住在这里了,”他说。他看上去很痛苦。

“这是我的家?”

他点头。他看上去像是可能要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不是困在这鬼地方的那个。

“为什么?”我一拳捶在桌上。我们旁边的人吓了一跳。他没有。他把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紧紧握住,大概是为了防止我打什么东西或者打他,他向前靠过来,当面看着我。

“John,拜托,”他用紧绷近于窒息的声音低语道。“你得明白。你一定要明白。我不能。你。我们不能。”他停了下来,让他自己镇定下来。他的手很凉,在我的手上抖着。轻微地颤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难过。我听见了他咽口水。

“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最后他说。他哀求地看着我,我猜是想让我说点什么安慰他,不过我什么也没说,然后Margaret进来了,宣布五分钟内开始娱乐活动,意有所指地看着我,我们站了起来,去了前厅等着。

之后他跟我吻别,说他明天上午会回来。

“晚安,”他说。

我什么也没说。

我看着他离开了。

我跟三个我记不起名字的人吃饭。

我去看鸟儿。

我撕下了三张标语,撕成雪花一样的碎片洒满了整个地毯。

我上了床。

我微笑。

我总是在他走了之后想起最该说的话。

像是,操你妈的。


突然就到了圣诞节。我都不确定这是怎么发生了,不过已经这样了。我一直仔细地逃避着John最喜欢的节日的到来,但现在圣诞就在眼前。避无可避,朗斯顿到处是闪闪发光的装饰品、鲜艳的一品红还有欢快地唱着圣诞颂歌的人。圣诞节霸占着每一个角落。

我们听着圣诞歌曲,令我吃惊的是John跟着唱了起来。我给了他我带过来的一个小礼物,一顶暖和的帽子和一条围巾,为我带他出去散步准备的。他看上去欣喜若狂,立刻就试了试。当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仿佛认识我一般微笑时,我觉得我的心在胸膛里紧攥。

“圣诞快乐,”他说,然后吻了我的脸颊。感觉是那么奇妙,干燥、甜蜜、疼痛,像是我梦寐以求的一切还有我回家以后想要对他说的一切,这很好,完美,圆满,此时此刻我不用想起来要说任何的话。

“我爱你,”他抵着我的皮肤低语道,我感受着一切,吸取这一切,吸取着他。

“我也爱你,”我说。我害怕我要哭了。

“你爱我?”

“是的。”

他偏了偏头。他戴着新帽子看着很帅。我该告诉他。

他说,“那我他妈为什么在这地方?”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而我74岁,我绝对不能把我房间里的标语撕下来。他们是为了帮助我。真的sh


我从来没注意过这房子有多大,直到John不再在这里用他的形状填满这些空间了。当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通常是在凌晨2点来了一通格外可怕的电话之后,我渐渐习惯在房间里转悠,看着书、照片还有朗斯顿告诉我给他带去会太过危险的各种东西。比如说,他的枪。

一天晚上我翻着壁橱,发现了他一件旧的法兰绒衬衫,是至少十年以前我在我们的纪念日给他买的。带着格子,浅蓝色,衬他的眼睛,他是那么经常穿这件衬衫,领子部分都磨薄了可他就是不扔。我不能把它拿到疗养院区,当然,就算他会很想要的。他会吗?我不知道。也许吧。但是不能给他穿破旧的衣服。别人会说闲话。可我不能把它扔掉。我把它从衣架上取下来,贴在脸上,闻着它的味道,就像那是陈年佳酿,它闻着像他,哦它闻着像是他和我,多年以来的我们,很久以来的第一次,我允许所有重比千钧的愧疚、悲伤与失落淹没了我,我哭着,也许永远停不下来了。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有时候我会做特别奇怪的梦。

今天晚上那个叫Sherlock Holmes的家伙和我在做爱。好吧,不是在做,而是刚刚做过,我猜。我们一起躺在床上,蜷在一起,他手指在我背上打着圈,我能在皮肤上感觉到他温暖的呼吸,我是那么幸福,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我爱你,”他说,我相信他。为什么不呢?

“我也爱你,”我说,感觉完全是自然而然千真万确,而我是那么幸福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过了很久才发觉我在哪里。

我又闭上眼睛,尝试着回去,回到那个地方,重拾那种感觉,不过当然没有用。从来都没有用。

我是那么困惑。

感觉就像我们彼此相爱一样。

多荒唐。

我究竟怎么可能爱呢?


我们挨在一起坐在填充过度的花卉图案沙发上,盯着鸟儿看,不说话,不看彼此,可我真的太累了,我真正想做的一切是爬到他的大腿上让他抚摸我的头发、揉我的后背、告诉我多吃点东西因为我开始瘦得过分了,因为这是他以前总是在做的那种事,在他还知道我是谁的时候。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而这里的人认为我是同性恋。

“Hello John,”在我要求打我那天上午的第十四个电话时前台的女孩说。“你的那个帅男友拿去了?”

这里的人总跟我说这句话,这让我犯糊涂,因为我没有男朋友。多荒唐。


今天在我走之前John拥抱了我。我震惊了,不知道怎么反应,不过在Margaret和Angie宠溺的眼神中我搂住他,紧紧地抱着他。

“我想跟你回家,”他贴着我的脖子含糊地说。他的手攥紧了,几乎发疼。

“也许这周可以回家看看,”我说。

“跟我保证,”他说,抓得甚至更紧。我有点呼吸有点困难,所以我点了点头,即便我不是认真的,因为他上一次回家的时候他把他能拿到的每一张照片都摔了个粉碎,他的划伤严重得缝了七针。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而今天晚上我的肩膀在疼。腿也疼。

“是旧伤,John,”Margaret告诉我。“外面在下雨,所以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你觉得疼。”

“旧伤?”我说

她点头。“你打过仗,受了伤。你是个了不起的勇敢战士。”

我盯着她,等着她接着把笑话说完。可她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我开始大笑,开怀大笑。

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觉得需要一直对我说谎?


今天他往我脸上泼了一杯茶,命令我滚滚滚。Amelia赶过来安抚他,告诉我这很正常,完完全全正常,让我别心烦。她害怕我会把他从这里带走,怕我觉得朗斯顿应付不了他,不过说真的她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离开这里我们就无处可去了。我用袖子擦了擦脸,告诉她没事,五分钟后他拉起我的手,我们走过去看鸟。

他把头靠在我肩上,叹了口气。然后笑了起来。

“为什么你的衬衫都湿了?”

那天晚上Mycroft打电话来,每周例行让我给他讲讲情况,而当我苦涩地告诉他,说John恨我的时候,他用他那老大哥的无趣、理性又明智的声音说,“别担心,等明天他就忘了。”

我知道他是对的。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而

去他妈的。


有时候我会想起我让他以为我死了的时期,还有我回来之后他有多么愤怒,多么受伤和失望,我有多少次求他忘记。

现在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他能记起来。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而我74岁,住在朗斯顿疗养院,新布莱尼姆东部剑桥路84号,(William)Sherlock(Scott)Holmes每一天都来看我,我知道这些是因为它们印在一张纸上,纸粘在电视上面——

我把纸扯下来,撕成无数小小的白色碎片,像雪一样洒在我那没什么颜色的地毯上,因为谁他妈在乎呢。


今晚我陪着他回了他的房间,就像我在跟他求爱似的。一般我在晚间的娱乐活动之后就走了,让Margaret或者另一个值班的护士带他上床睡觉。他晚上生气的时候我招架不住,如果我不在旁边会好些。他们是这么告诉我的。

不过,今天晚上,他看上去很镇静,而且我敢说,他挺高兴我还在。在我们走进电梯,上到二楼的时候,Margaret警惕地看着我们。

“如果你需要帮忙就喊一声,”电梯门关上之前她小声说。

一直如此,我想。一直如此,Margaret。

“好吧,我们到了,”在214室前面我说。

“这是我的房间?”

“是的。”

“我留在这里?”

“是的。”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住在这里了。”

他想了想。

“你想进来吗?”他客气地问道。我点头。

他的屋子里有点过于热了,我四处看,发现明天上午我得带着新的标语过来了。

我们挨着坐在他狭窄的床上,像一对青涩的爱人一样笨拙,这些日子总是这种感觉。

“你为什么不上床呢?”最终我说。他想了一会,然后沉默地脱了衣服。我想转移视线。我觉得我应该转移视线,不过他轻易而自然地脱了衣,一点也没感到尴尬。等他一丝不挂,他钻进被单之间关了灯。我们坐在黑暗中。

“我觉得你该穿睡衣的,”最后我说。我的声音听着比我本意要大。房间如此狭小。“这是这里的规矩。我想。”

他在黑暗中笑了。“你不打算也进来吗?”

我紧张得都抖了起来。我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带着丝毫亲密碰他是什么时候了。通常我都担心他会揍我一拳。

我脱下衣服,只剩内裤,可他当然注意到了,拽着它。内裤从我髋部滑落,落到地板上。我在颤抖。我钻到他身边,我们得转身才挤得下。我能感受到他温暖的皮肤贴着我的。我抖得停不下来。已经过了多久了?

“Sherlock,”他说。我望着他。他吻了我,动作轻柔,吻着我的嘴唇。我呼吸着,呼吸着,然后回吻。他一手握住我,我握住他,太久以来我第一次感到不再孤单,不再悲恸,当他轻喊出声倒在我身上说我爱你,我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终将一切安好。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而我需要打个电话。就现在。


我不被允许留下过夜,所以等他入睡,我在黑暗中笨拙地穿好衣服,迅速悄悄地溜了出去。

等我到了家电话已经开始打来了。

“是我,John Hamish Watson。我需要你过来接我。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好怕。”

“来接我,我不想在这里。”

“你个混球。我恨你。你这混球。”

在第七个电话之后我把手机关机了。随着屏幕的光变暗灭掉,房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才允许自己哭泣,就一小会。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而我喜欢宾果。事实上我是真的喜欢。


有时候我做梦的时候感觉像是现实。有时候在两次探视之间的下午我会小睡,想着如果事情没有变成这样,那又会是什么样子。在这场梦里,从屋子到蜂房的斜坡平缓而绿意盎然,因为是在夏天。

我从这扇窗子能看到一切。我的膝上盖着一条手工编织的亮色毯子。我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茶。温暖,惬意,阳光灿烂。按他的话来说,一切安好。

在厅堂里某个地方钟表在嘀嗒地走。有的时候,在我打盹的时候,我的心跳、我的呼吸都按声音计算着节奏。

John进了屋,靠过来,尽情地吻我,要我快点起来,因为今天天气很好,有不少可做的事情!做实验,散步,照顾蜂房!我笑了,因为他在犯傻,可接着我想起了我最近养蜂的计划。我的John非常聪明,天性好奇,是个杰出的帮手,我想跟他分享这个想法,因为他会喜欢的。

我想教给他关于养蜂的一切。


我的名字是


在冬天里一个干爽的日子,我登记带他出去在周围散步,经过现在不再流水的喷泉,到了当地图书馆的台阶前。从前,就是在这种天气里,我们会一起散步几个小时。这是他最喜欢的,冷而明快,没有一丝让你打寒颤的风。他戴着圣诞节时的帽子和围巾,看上去是如此的英俊。

“我冷了,”五分钟之后他说。他停下了脚步,瞪着我。如果他手里有石头,我想他会冲着我脑袋扔过来。

“再走几分钟,John,”我说。“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伸出手去。“记不记得我们以前——”

“操你妈!”他喊道,唾沫流下了嘴唇,流到下巴。“操你妈的!别再告诉我要干什么!住嘴!我冷了,我想回家!”

我走到他面前,用胳膊环抱着他,告诉他没事的,我很抱歉,我们当然会回屋里去,当然,他僵硬地停止站着,不过至少不再喊叫了,过了一小会我带他回了屋里,屋里很暖和,我穿着厚重的大衣开始汗流浃背。


我的名字是John Hamish Watson而我是如此疯狂地爱着Sherlock Holmes,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我们挨着坐在填充过分的花卉图案沙发上,Sherlock闭着眼睛,壁炉里生着火,鸟儿们小声地叫着,我们在听着某个人弹钢琴。我不知道她叫什么。Wendy?Wanda?无所谓。我不知道她弹得是什么曲子,但我确信Sherlock知道,因为他无所不知

“肖邦的第14号F小调夜曲,48号作品,第二首,”当我靠过去问的时候,他立即低语着回答。“动听极了,不是吗?”

我握住他的手,举至唇边印下一吻。我对他的爱让我无所适从。

“Sherlock,”我说。哦。我的心在狂跳。我无法呼吸。我想要他。

他睁开了眼睛,火速回了头,头发棕银掺杂,颤动着。

“是,John。是的。是我。是我。”

我笑了起来。附近坐着的几个女人不悦地看了我一眼可我不在乎。毕竟,我恋爱了。

“我知道,”我说。“你还能是谁呢?”我又吻了他的手。

他看着我,他的笑容像是真心实意可是他的嘴唇也在抖着,他看上去像是要哭了,这很怪,因为我才告诉他我爱他,而说这话很好,不是吗?

“没错,”他说,他的声音也在颤抖。傻瓜。我靠过去,不偏不倚地吻了他的嘴唇。

他试图说话,但是说不出来。他清了清嗓子,又试图开口,然后停了下来。

我点点头,因为我明白,我知道我该说什么因为说真的,只有一句该说的话。此时此刻就该说这句话。我知道我会说什么,因为这是我一直都在说的话,也是真的,因为这句话一直以来都是真的,不管我是现在还是以后开口。我微笑,笑容蔓延到我整个面容。

没事了。

一切安好。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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