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你 – “我爱你,你知道的,是不是?”你轻喃,抚上他颈侧,拇指摩挲着他的鬓角。
金·曷城 – 他偏过脸去,贴向你的手轻轻蹭过,无可奈何地勾起嘴角。
通情达理[极难:成功] – 那是他最早得知的事情之一。
金·曷城 – “恐怕我是没法忘记了。”他轻声低语,吻吻你的掌心。
(哈里/金无差,互逆时间线AU,《万物有时》、《时间问题》后续,分级:M/R)
内容预警: 与原作一致的药物滥用,霸凌,自杀想法,自残。少量金·曷城/“眼睛”、哈里·杜博阿/朵拉·英格伦德提及。
前文:
正文:
Quan el temps no fou temps,
sinó un cos embolcallat pel teu cos.
当时间不再是时间,
而是受你躯体包裹的躯体。
— Vitralls, Marina Rossell
夺目的烈焰过后,什么也没有了,只剩冰冷的、云纱般的灰白,你的意识在其中飘零,牵扯向不计其数的方向,消释在无数絮絮低语之中。你的存在打散在亿万个细微的瞬间,无处不在,无时不刻——
不,不尽然准确,不再有时刻,时间已经不复存在,你散落在那条无尽延伸的线之外所有空间,稀薄地将其包裹,与时间末梢延迟爆裂的烟雾融作一体,逆向充盈着它撕裂的每一处创口,回溯着德洛莉丝胸腔中八颗子弹炸裂的弹片扩散的轨迹,抵着卵圆钳尚未夹断死胎肢体入肉的凹陷形变,流向不知谁的皮肤刺青时墨水在伤口中掺杂开的临界点,汇进乔普森J327鲜艳领带下一毫秒即将化在蓝色烈酒的油污,钻入某个丑陋瓷花瓶落地片刻的第一道裂纹,回到——
“回来……”似有几分熟悉的低哑声音啜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回来……”
——他企图以暴力遣散悲愤的手中,脱手前瓶口被他狠狠地攥着,像他和不同面孔的男人共享床笫之欢时攥紧的床单和衣服,他被霸凌者一脚狠狠踢在肚子上时蜷缩着身体攥紧的拳头,他比硬币大不了多少的小手攥紧的母亲的手指,他和多明戈·加西亚·希梅内斯初见之日目送曾为他殒命曾与他同床共枕的陌生故人离开时攥紧的更衣柜门,他在死亡边缘挣扎时攥紧的——
金。是金……
——你的手,他望着你走进酒吧时攥紧的吧台边缘,他侧眼瞥你一下踩紧油门加速时攥紧的操纵杆,他恸哭中幼小的手攥紧的公用电话听筒,他瞄准鲁德时攥紧的基耶尔止战者A9的枪柄——
他将止战者冰凉的枪口抵在自己太阳穴时攥紧的枪柄……
平心定气[炼狱:失败] – 什么??
你 – “金!!!!!”
金·曷城眨眨眼,甚至有几分冲动想退开看看手中的听筒,只是他远不习惯如此戏剧化的夸张反应,这向来是哈里的专长。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无疑属于哈里,急切得条件反射般唤起他的担忧,然而此时此刻哈里分明好端端站在他身后,看他瞬间紧绷的模样也跟着警惕了起来。“怎么了,金?”
“我想……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在叫我。”
“啊……应该是灰域串线干扰,就像在马丁内斯——”提到马丁内斯他自己突然瞪大眼睛不说了,小心翼翼地看着金,金忍不住白眼,哈里知道他的情况至少不是一天两天了,尽管随时间推移他在金面前对这个话题愈加敏感,时刻小心翼翼的模样总牵着金一同疲惫起来,到这种程度实在没有必要。“没事,”金想了想,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总之我们应该得重拨一次……”
逻辑思维[简单:成功] – 这是另一个他,仍然安好地跟你在一起。你刚刚看到的——
通情达理[极难:成功] – 那是——
——金正式进入RCM、领到佩枪的第一天晚上,他抚摸着胶木枪柄,短暂地思考着在此结束一切的可能性,于是举枪顶住太阳穴,意外地平静,他好奇如果开了枪会发生什么,时间会不会就此崩溃,还是说他的整个存在会就此悄然抹去,宇宙不过微微抖动一下自我修正照常运转,或者他会被迫回到这一天的起点……一切未知在他脑中消融成一片空白。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枪。仿佛单单让枪口顶上太阳穴就令他渴求毁灭的一面满足退却了。他猜测这是因为事情尚且不到那么绝望的地步。而且如果他对自己坦诚些——
逻辑思维[中等:成功] – 他当然没有扣动扳机。你已经窥见了幼年的他,不是吗?无论甘愿与否,他一直遵循着逆向的轨迹走到了最后。
你 – 过于符合*他*的风格了。
内陆帝国[挑战:成功] – 没有这么简单。这也并非他真正伫立悬崖边缘岌岌可危的时刻。
金把手中的小刀掷向哈里——比他记忆中更见苍老和忧伤的哈里——刀直直穿透过去撞在墙上,啪地落地,“操你妈!”他狂怒地吼叫,“你不在……你不是真的……”事实一坠出口,愤恨化进顷刻涌出的滚烫泪水离他而去,整个人泄了气一般支撑不住扶着墙跌坐在地上,蜷缩起来护住仿佛被抽去一切发空到酸冷的胸口。“你不在……”
你 – 我不在他身边……
内陆帝国[中等:成功] – 不。他看见的、对之呼喊的确实是你。你感觉得到。
通情达理[噩梦:成功] – 但这对他而言并不总是件好事。尽管你在,有时却毫无意义。
平心定气[极难:失败] – 要是你还拥有肉体的形态,恐怕还不如让那把刀真刺进你胸口,至少会更痛快些。那种辜负了他的痛苦……
通情达理[专家:成功] – ……也不过是虚妄,所谓*辜负*也不过是*错觉*,其中藏着如此之重的自以为是,前提在于你以为你能够帮他解决什么。他清楚,你也清楚,你对此无能为力,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你并不该为他受的苦担责……只不过,绝望之中他除了你以外不再有其他宣泄口了。
标新立异 –企图借幻象排解幻痛。
通情达理[简单:成功] – 不,亲爱的。痛苦无形,不意味着就不真实。
内陆帝国 –而你显然也不完全是幻象。
通情达理[挑战:成功] – 至少也聊胜于无。有时你是他与深渊之间最后一道防线,是他崩裂前最后的缓冲层……
金坐在楼顶边沿,低头看着自己荡在空中的双脚,今天摔倒时蹭脏的鞋子。右脚偏内侧这道擦不掉的污痕原来是今天落下的,当然未来还会有更多……这双鞋他穿了很久,久到他的脚已经不知不觉间变小撑不满空隙、穿着越来越笨重了。衣服洗过一次次反而厚实挺括起来,是他在不断缩水,越来越轻,越来越把握不住现实。
如果他稍微一滑,会不会在空中飘起来?
“嘿,他们就快锁门了,”哈里在他旁边说。他的扫把星,他的扫兴鬼。也是,凭他的运气,跳下去恐怕衣服会挂在什么地方,开裂缓冲才放他落下,再触地不要说死,连骨头都断不了一根,只有大片淤青和疼痛等着,在他已经活过的日子里隐没在无数淤伤之间,回去还要补衣服。他当然不会飘起来,即便此刻他的重量也压迫着腿上某处淤肿,隐痛提醒着他,他被捆在地面,他哪里也去不了。
于是他只是叹了口气说:“我知道。”然后扭身把两条瘦腿摆回安全的地面,拎起破旧的书包,没有回头再看哈里。
你 – 那真的是*我*吗?
内陆帝国[挑战:成功] – 是的。
平心定气[中等:成功] – 既然有这个可能,那你必须到他身边去。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痛苦呢?你必须去。
你 – 可是……怎么做到的?
博学多闻[炼狱:失败] – 无论原理还是方法,恐怕无人知晓。且不说你为什么还有声音能让他听到、还有形体能让他见到,你竟然还作为*你*而存在,本身已经是奇迹了。
你 – 那么金呢?他也一样吗?
逻辑思维 –你感觉到任何其他人的存在了吗?
……
……
你 – ……没有。
平心定气[极难:失败] – 所以只剩下我一个人,也没有找到他的希望……
标新立异[极难:成功] – 也许可以。如果你能依靠聚焦于他拼凑起意识,那么或许*他*也能够存于灰域某处。
逻辑思维[困难:成功] – 事实上他无处不在,正与之前的你一样,融在这广袤而稀薄的虚无中难解难分。
内陆帝国 –黯淡地散落。
你 – 那我怎么找到他?
内陆帝国[炼狱:成功] – 在幽冥浩瀚的汪洋之中捕捉淘洗他的每一丝魂魄。任务艰巨,而希望渺茫。
逻辑思维 –亿万个时日的功夫。
平心定气[简单:成功] – 好在时间永不复焉。身处在这末梢,散入每一个破碎的瞬间,你最不必担心的,就是时间。
你 – 但究竟怎么才办得到呢?
逻辑思维[困难:成功] – ……也许只能专注于他试试看,顺着感觉去探寻,看看能否再寻找到这样的缺口。
你 – 集中精神……
逻辑思维 –我们暂且理个头绪出来。刚刚你似乎一瞬间将讯号成功传达给了他,是由什么触发的?
通情达理[简单:成功] – 情绪的强烈爆发。
内陆帝国[挑战:成功] – 顺着你与他之间的联结一瞬间形成通途。
循循善诱[挑战:成功] – 乘虚而入。在现实每一个细微的缺口。
博学多闻[中等:成功] – 经由灰域——稀释的物质。稀释的过去。你处在世界纤维交织间的缝隙。比如之前你是借由灰域串线干扰传声,渗入电波讯息——
你 – 你想起曾经,不止一次,拿起电话听筒会听到同一段幽灵样的回声,一个小男孩的哭诉,断断续续夹杂着静电声干扰,“我不喜欢这里,哈里……你带我离开吧……求求你了……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回家……”
博学多闻 –一段困在电路里的录音……
“等等,你是说一段录音困在电路里了?”哈里扭头困惑地问他,金点点头,一时很难坚持继续看他,移开目光望向远方的海。哈里教他的一切都要由他返还。“嗯,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也许稍后再说吧……”
内陆帝国 –一段困在轮回里的人生……
金猛地惊醒,心狂跳着,不可名状的疼痛和恐惧依旧死死攫紧他,压得他动弹不得,他喘不过气来,但哈里在,哈里坐在他的床边俯下身来,无形的手似乎试图抚摸他的头发和脸颊,无形的额头似乎试图碰上他的。“嘘……没事的,我会把噩梦带走……没事了……慢点,深呼吸……”而就这样,魔法一般,他忘记了他的梦境,忘记了是什么折磨他至此,他终于能够喘息了,在相对的安全中松弛下来。哈里依旧喃喃着:“没事了……没事了……”金反而突然感到巨大的委屈,泪泄了闸,压着抽涕声不想弄醒别人被发现这副模样,但在黑暗中,跟哈里一起,他可以哭……可当他抬头,哈里却消失了。
他摸出薄薄床垫底下藏的几个硬币几乎跳下了床梯,奔跑着,奔跑着,不顾自己脚步声会不会吵醒谁,门锁着他便翻出窗户,摔在水泥地也飞快爬起,钻出孤儿院栅栏的小洞,赤裸的脚底磨蹭得开始发疼,但他不在乎,他奔向最近的公用电话,如果打电话哈里他能听到……
通情达理 –一个永远回不去的家……
午休时金仍在工位上撰写案件报告,努力筛选整合重组着笔记里的信息,整个流程早在十余年的实践中烂熟于心,办公厅另一角闲聊的警探突然话锋一转提到加姆洛克杀人分局,金不由自主僵住,但逼迫自己继续。已经过了两年,不过又一个他留在身后的家,他不该再在乎的,如果他还想让自己的人生继续下去……他没有允许自己休息或离开到另个地方继续工作,努力盯着纸面,斟酌的字句开始卡壳,但他必须继续。他必须继续……
同舟共济 –一次次难以直面的失去……
金跟多姆搭档时最后一次——第一次——同在車里盯梢,只有金一人习惯这沉默,数月以来磨合出的默契只单方面在他身上存留,多姆便没有这么好运气,尴尬良久他终于开口:“金,我想我们应该把事情说清楚……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影响工作上的搭档关系,是吧?”金努力不去想多姆的妻女,不去想他永远不会见到的尚未降生的儿子,不去想自己当初压根没敢试图扭转事态,不只因为经验已经教他学会把死亡视为既成的定点,更因为他惧怕节外生枝的可能性,怕多姆的牺牲到头来会是自己亲手造成的……
平心定气 –一次,又一次,又一次……
金笨拙地企图还击,最终不敌众多的拳脚,有人朝他腿猛一踢,他失去平衡摔在地上,脸立刻被狠狠踩住,踢打毫不留情地落下来,他只能努力蜷缩起来护住要害部位,皮肉痛苦之余,他更沉浸在绝望中连喘息的希望都看不见,他一度能够成功捍卫自己的,但他渐渐都忘记怎么做了,什么都忘记了,他该死的大脑像筛子盛水一样,技能和记忆开始肆意地逃离……
平心定气[极难:失败] – 除了更多走马灯样的回忆,除了在剐蹭你意识的痛苦中沉浸,什么也没有发生。再说这感觉不对,像一种越界,跟他共处这些年你了解到最重要的几点之一,便是跟他有些边界绝不可逾越,比如你的未来、他的未来……他真的愿意让自己经历的一切暴露在你的窥探之下吗?这不是一种侵犯吗?
逻辑思维[挑战:成功] – 坦白来讲,即使你完全不主动去寻找他的记忆,或迟或早也会全见识个遍,身处灰域,这是唯一注定的结果,你跟他都没有选择。至少像现在这样,你还能做成点什么,能更快靠近他。
循循善诱 –再说,去他妈的,你都死了,伙计。别对自己这么严苛了。
故弄玄虚[困难:成功] – 而说到他或许不想让你看见的东西——他不仅是他在你面前呈现的一切,更是他对你隐藏的一切。你不知道的一切。甚至穿插交织藏匿在你们共有回忆的表层之下。当你想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他,这一部分反而尤为重要……
金接起电话。是哈里从马丁内斯打来的,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终于绕到正题:之前打电话两次金都没有接。金答:“我去分局車库了,”他没说的是,他甚至静不下心来给車养护,十几分钟不到就去买了酒回来闷头喝到现在。他想他明白哈里为什么喜欢这玩意了,一切都变得软钝模糊,就连痛苦也不例外。哈里犹豫许久迟疑地问:“你还好吗?”金说:“当然,”尽他所能用语气明示他不想谈早上的事,不想谈哈里得知他的*状况*意味着什么,无论对他还是对哈里……用用你那些该死的技能吧,他想,让我歇口气,盯着空掉的酒瓶。等下他还得下去丢掉,不想让努力戒了酒的哈里回家看到。一股无名火冒上来让他想把瓶子一个个砸碎,凭什么,凭什么他自己都够受了还要应付哈里,但他终归还是没有,碎了也是他一个人收拾罢了……
……
金靠坐在弹球机上向后一仰,屈起膝靴子后跟蹬上机器侧面边缘,皮裤紧得让他烦躁,酒精和药物混合的晕眩热潮顺着血流冲上他的太阳穴。去他的,他不再在乎了。他伸手勾住面前人的腰带,对方一时不备慌忙伸手撑住才没摔他身上,正正来到他两腿之间,混着浓重廉价古龙水熏人气息的滚热体味猛地漫上来。还不错,金想着,下唇缓缓凑近去,尚且不碰上——为时过早——无限接近却不叠印,顺着那人下巴缓缓到唇角再到脸颊,隔着空气感受皮肤的温度,膝盖却毫不吝啬地溜去挑逗地摩擦,横了心把对方半个晚上再明显不过的蠢蠢欲动直接一步到位燎成烈焰。卧底要求他出格,不如就趁机找点乐子,模糊的面容,结实的体魄,简单的肉体之欢,他可以忘记一切……
……
金看着多姆在他们二人面前各端放一只杯子、兴致勃勃地开始倒酒——梅斯卡尔。似乎也是一种龙舌兰酒?他心里涌起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努力抵御着旧日回忆那海妖一般的呼唤。“我这里只有盐,没有青柠,”金说,作势起身,“但我可以去买点——”多姆立刻拉住他的手臂打断了他:“不不不,*亲爱的*,这可不是随处可见的龙舌兰,这个,是原汁原味的维拉洛博斯*梅斯卡尔*,一路穿过灰域从梅斯克来的……*和迪斯科厅那一套不一样*。需要慢饮,细品……”他手臂勾住金的脖颈,除去惯常用的爱称以外,反常地夹了句梅斯克家乡话,筋道的音节裹在他柔和的声音和语气里向来别有味道,然而这次……金大致明白他说的*迪斯科厅*是指夜店,但这无助于打消相似的字眼引起的联想,至于多姆,显然把他的反应误解成了对品酒的犹豫。“嘿,试试再说,我想你会喜欢的,”说着便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金尽量驱散思绪,刻意勾起嘴角调笑:“哦,是吗?”说罢手指勾住多姆的领口,吻上了他酒香未散的嘴唇……
……
……不计其数的回忆……
金——
内陆帝国[极易:成功] – 等等,这次不一样。
五感发达(视觉) –这次是你在*看着*他。
见微知著[简单:成功] – 金半躺坐在沙发上,旁边陌生的年轻男子脸上挂着发痴的笑容,望着金缓慢地眨着眼,烟雾中隐隐藏着发光的轨迹连着两人的嘴唇。
五感发达(嗅觉)[挑战:成功] – 尽管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你依旧闻得到那股*气味*,根本不需要看那神态,你就知道他们*嗨*了。
食髓知味[极易:成功] – 那感觉对你来说也绝不陌生……
逻辑思维[简单:成功] – 等等,老熟人竟然露脸了……这意味着你有*身体*了吗?
你 – 你低头看看手,握拳再松开。
五感发达(触觉)[挑战:成功] – 大约有一点隔膜的触感,聚精会神才察觉得到。你伸手去摸墙壁。离你最近的也只有墙了。极细微的粗糙感划过你的指尖,你追逐着那感觉进一步施压——
钢筋铁骨[极难:失败] – ——手指直接没入墙壁穿了进去。看来不是真正的实体。
你 – 你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发现金在看你。
金·曷城 – 他手悬在空中,烟卷迟迟没有送到唇边,眨眨眼看着你,揉了揉眼,大约发现你还在,皱起眉头,瞬间清醒了一半似的,烦躁地转过头去,目光移向一边,克制地吐息。
通情达理[挑战:成功] – 仿佛一秒也不愿多看你。
平心定气[专家:失败] – 厌恶?
通情达理 –看他的模样,这对他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新鲜景象。
逻辑思维[简单:成功] – 他之前见过你。*这样*的你。
通情达理[极难:成功] – 很可能*太多*次了。
金·曷城 – 他疲倦地揉揉脸。“妈的,别又来了……”他把烟卷插回旁边人嘴里慢悠悠起身,简短地说:“谢谢你的款待,”一字不多。他的同伴疑问地哼了一声,但也习以为常一样没有管他,任他抽走夹克离去了。
你 – “金!”你叫着他名字追上去,移动却失重一般费力,偶尔前飘出一大段距离,更经常是动弹不得,但总算还没被他落得太远。“金!你能听得见我吗?”
五感发达(视觉)[专家:成功] – 他微微晃悠的脚步顿住,肩膀微微一紧。
同舟共济[简单:成功] – 他听到了。
金·曷城 – 可任凭你怎么追赶呼喊到力竭,他也一次都没有回头看过你。直到他的背影在你眼前消散,没有名字的街道,没有面孔的行人,随着他的幻灭分崩离析。
你 – 就这样而已吗?
逻辑思维[中等:成功] – 不可能。一切迹象都告诉你事实恰恰相反。
你 – 可是……
平心定气 –也许我们只是需要再努力试试……
你 – 可是……他好像并不想看见我。
故弄玄虚[简单:成功] – 恐怕属实,阁下。
平心定气[极难:失败] – ……是啊,看起来是这样……
通情达理[炼狱:成功] – *想要*什么和*需要*什么是两码事。
你 – ……
你 – 他真的需要我吗?他放下了,他的人生要继续。人人如此。
内陆帝国[极易:成功] – 你就没有。你一刻也没有走出废墟。
平心定气 –回到RCM,面对联盟政府最后做无谓的抵抗,不过是你想维系某种感觉,想要相信自己残余的生命还能发挥一点价值,即便最终无力回天。你一直知道一切会如何结束。甚至可以说你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个*。
内陆帝国 –只求有望在深渊中再次与他相见。
通情达理[炼狱:成功] – 谁能就此别过?谁在自欺欺人?
同舟共济[困难:成功] – 任凭什么都无法将你们之间的牵绊一笔勾销。
平心定气[挑战:成功] – 所以你别无选择。你永远都会追寻着他的背影。
平心定气 –就这样,你在无数破碎的回忆之中艰难沉浮,寻找着任何属于他的痕迹,任何泛着幽光的烟絮。起初你无形的手指在稀薄的灰域之中穿行,想要靠近他所在之处隐隐的光晕,依旧如同渺小的浮藻企图逆向穿透海浪,然而渐渐地,这似乎越来越容易……
……他将最近写满的一本笔记按次序摆好……他把泡好的咖啡搁在多姆面前……他填好警校的报名申请表后注视良久……他目视前方咬紧牙关忍受着上司的又一次轻慢……他在舞厅昏暗的灯光下紧贴着当日的情人随鼓点律动……他被高出他几头的大孩子挤在取餐队尾……他私自驾着分局的車在大工业港附近的高速驰骋……他咬着笔杆努力按记录想办法应付前一天的考试……
平心定气 –熟能生巧?
内陆帝国[困难:成功] – 不。你不过是浓雾中不自量力的飞虫,羸弱的膜翅逐渐凝住水汽,记忆的重量拉着你沉坠,无休止地下落……
……他拼命挣扎,却还是被孤儿院的看护骂骂咧咧地扯住半拎着回去了……
金·曷城 – 他……你不知道他是几岁。你一向很难想象他小时候是什么模样,他又显然没留过任何照片,你这才真真切切见到了。他瘦小的身体裹在洗得发白褪色的松垮短袖汗衫里,过大的眼镜勉强架在他脸上,镜框用胶布粘补过,一侧镜片横亘着一道裂纹。他盯着你瞧了一下,又低头翻起手里的旧书。你凑近看看,是一本快散架的《飞行器图鉴》。
通情达理[简单:成功] – 空气中有一股明显的怨忿。
你 – “……金?”
金·曷城 – 他低头不肯看你,过了一会才小声说:“你消失了。”
你 – ……什么?
逻辑思维[中等:成功] – 这……显然说的是你还没碰到的事情。
通情达理[简单:成功] – 如今要换你来体验他日复一日面对的难题了。不尽相同,却殊途同归。
循循善诱[挑战:成功] – 但无论如何,你只有一种答案。
你 – “……对不起。”
金·曷城 – “随便吧。反正我也不需要你。”他手指描着黑白的插图小声嘟囔着。“你从来不会留下。”
你 – 你张嘴想要解释。“我……我也不想这样……”
五感发达(听觉)[困难:成功] – 他的安静之中逃出几不可闻的抽鼻子声。
金·曷城 – “你保证过的……但你还是不见了……”这次是无可置疑的抽噎,把他细嫩微弱的声音割得支离破碎。
坚忍不拔[极难:失败] – 也刺进你的喉管一通乱搅。
你 – “对不起……”你只得重复道,忍不住想靠近他,勉力挪到他面前想抱住小小的他,仿佛姿势与方位都差不多对了,手指却透入他的胳臂。
金·曷城 – 他低头看着你的手没入他肢体的交界,默默伸手,像是想试着碰碰你的手,可就这样,他在你眼前烟一样飘散……
……
五感发达(触觉)[极易:成功] – 有东西贴上你的手背。实实在在地贴着。其余一切的形状就此有了分明的边界——某种重量抵在你的胸口肩头,是他,仰头枕在你肩窝,后背靠在你怀里,手覆上你的手。
你 – 你本能地收紧手臂,侧过脸蹭蹭他的耳朵。“金……?”
逻辑思维 –这是什么?回忆?你怎么碰得到他?
内陆帝国[中等:成功] – 是梦境。
金·曷城 – 有那么一会他没有回应,几乎一动不动。
内陆帝国[中等:成功] – 记得你上一次这样拥着他是什么时候吗?他仿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重。只有死亡能让他松懈下每一根肌肉毫无顾忌地躺在你怀里。
同舟共济[炼狱:成功] – 他最后给予你的信任。
平心定气[极难:成功] – 现在不要想。
金·曷城 – 至少当下他呼吸时小腹微微的起伏仍顶着你的手——还有他的手——像海浪中上下漂动的浮标,为你指明,至少此时此刻,他尚未融入苍茫死荫万劫不复,而你……依旧能抱着他。温热的,鲜活的。
平心定气 –如果一直这样也好,你不会介意,永远这样也好。
通情达理[中等:成功] – 他也是这样想的。
你 – 但是……
疑神疑鬼[极难:成功] – 如果事情有这么简单,他也不会如此悲伤,浓厚的情绪好像伸手可触一样,几乎要透过他单薄的背脊渗入你的胸腔,你的肺都连带着发僵,不畅的抽气助长着微妙的恐惧。
金·曷城 – 他终于捏了一下你的手,渐渐直起身收走了重量。
从容自若[挑战:成功] – 终于横下了心。
金·曷城 –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通情达理[挑战:成功] – 你并不意外。
平心定气[专家:失败] – 但这拦不住你哀求……
你 – “金……”
金·曷城 – 他在你的怀抱中转过身来,捧住你的脸,闭着眼贴上你的额头,头轻微一偏,鼻子擦过你的鼻子,仿佛想要抬脸凑近、嘴唇想要寻上你的嘴唇,但他没有。他停在这般状态没有再进一步,节制斩断了那路途,他不知道是对谁默念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 – “不是的,金,也许还有希望,你听我——”
金·曷城 – 他深吸一口气,判决一样,不会再留任何余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一字一句地说,用力将你推开,转身便走。
你 – “不,金,等等——”
金·曷城 – 你企图追上去,但他的背影闪动着化为乌有……
……
……又出现。又幻灭。又浮现。走过无数条街,无数个转角,瞬息万变,无数个似曾相识的碎片叠成一条永无止尽的回廊,你又化作失重的鬼魂追赶着他,呼喊着他,奔跑着穿梭在无数个不同的时刻……
无数个、无数个、无数个……
你 – “金!”
金·曷城 – 他的脚步一瞬间慢下来,下意识微微偏头——
“——我相信所有人在某个时刻都想象过,如果自己是另外的人,生活又会是怎样。然后我们会感到被给定的名字困住了,化作他人意图和期许的象征......”他沉思着长吸一口烟。“就算我现在真的改名,只要在街上听见类似*金*的音节,还是会转头看看谁在喊我——”
——但迅速扭回去仿佛毫无异样地继续行进,继续远去。
继续远去……
你 – “金!!!”你逐渐声嘶力竭,简直要把不复存在的空气从不复存在的肺里榨取殆尽。“等等,你听我说——”
……
金·曷城 – ——他闪动的瘦长背影突然清晰下来,身上松散地披挂着过于肥大不合身的旧外套,处处磨破的廉价背包挎在他单薄的肩头。他脚步慢了下来,仰面叹了口气,又垂下头继续往前走。
你 – “金!等等……”
金·曷城 – 他畏缩了一下。“你能小点声吗?”他扭过脸来回头嘶声低语。“你一般没这么吵……”
五感发达(视觉)[中等:成功] – 你这才看清少年的他,模样介于熟悉和陌生之间,眼镜还是缠着胶布,只是简单的短发,不再有精心打理过的发式,眉目间依稀有几分你一向习惯见到的气质,但除去面容上显而易见的年轻,他看起来却远远更憔悴,发灰的脸色,凹陷的眼底深深的黑眼圈,刀刻一般的颧骨……
内陆帝国[挑战:成功] – 不仅如此。他身上有些什么……像撕去表皮暴露在外的粉肉。像他过分磨损的背包,某些地方只剩几根线缀在一处而已。
坚忍不拔[困难:失败] – 如果你仅仅是看一眼都觉得心痛难忍,过着这样的生活,他又会是什么感觉?
平心定气[极难:失败] – “哦,金……”一阵酸涩涌上鼻腔。你都不知道以你这个模样还能哭泣,但感觉真像是有什么涌出了你发烫的眼眶。你伸手想搂住他,可惜毫不意外地落空了。“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金·曷城 – 他站定,没有抬头,但一时之间像有什么垮了一般,显得那么、那么疲惫。他深吸一口气,张开嘴仿佛想说话,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只得吐气再深呼吸,嗓音低哑地挤出一句:“现在不是时候说这个。”
你 – 什么?他是说要等——
不知名的粗野声音 – “哈!又跟空气说话呢,四眼傻逼?”
钢筋铁骨[炼狱:失败] – 就这样一个高大的形体突然穿越你,冲破你,狠狠撞向金的肩膀。他一个趔趄挣扎着想站稳,又被另一边凭空出现的脚绊住,你的平衡似乎也随着他的一同消失了,登时天旋地转起来,你企图挡在金和进犯者之间,却被拳脚穿透……
你 – “不!!!金!!!”你徒劳地叫道……
……
警局更衣室 – 一切突然静止,变了模样,你立在长凳另一边,尚未消散的话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你 – 什么??我得回去,金他……
金·曷城 – ……好端端地在你面前。他眼睛眨了一下,转开目光继续收拾东西,除了这一微小的停顿以外,压根没有显露出注意到你的迹象。
逻辑思维[简单:中等] – 无论刚刚你目睹了什么,都是发生在迥异时空下的事了。这是一个不同的时间点。显然出现在何时何地远在你控制之外……
钢筋铁骨 –再说,就算回去了,你又能怎么办呢?你能做什么?
平心定气[极难:失败] – 什么也做不了。
五感发达 –周围一切似乎又模糊茫远起来,缓缓失焦。
平心定气[困难:成功] – 集中精神。就像他说过的,你还有现在。你努力下沉,去充盈存在的边界。
你 – 你得吸引他注意,但刚刚目睹的一切让你学聪明了些,你看看周围没人才开口:“金?金,我们需要谈谈。”
金·曷城 – 他没有理睬你,弯腰把换下的制服上衣折好放进背包。他的更衣柜在下面,折角处,极不方便的一个位置。
同舟共济[中等:成功] – 这种位置不仅是留给新人,还是最受排挤的那种。这可能是他刚进RCM的时候,那么他大概是二十出头,但很难说,他一向看着比实际年轻……
你 – “拜托,听我说,我知道你听得见我……”
金·曷城 – 他疲惫地长叹一声,拎起包回头离开。你努力想跟上他——现在你移动起来多少熟练一点了——但发现他是走向储物隔间。他四下回头看看周围没人,扭身把自己关了进去,没有理会你跟不跟得上。
鬼祟玲珑[极易:成功] – 但你穿透面前毫不留情快速阖上的门进去了。
金·曷城 – 他靠在架子上,低头交叉起双臂,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道,“赶紧完事。”
循循善诱[中等:失败] – 他很烦躁,你下意识觉得应当给心烦意乱的困兽留出空间,努力拉开一点距离,但这逼仄狭小的隔间并没有多少余裕,就算你能穿透物体也一样——毕竟再怎么说,你也不想跟他说话的时候脑袋被隔板对半切分为二。
金·曷城 – “所以?”他没好气地问,依旧没有抬头。
你 – “金,我……”
能说会道[困难:失败] – 费尽周折得到他的关注,你才意识到,你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是未来的哈里,我已经死了,我一直在灰域里找你*?然后呢?然后你想怎么样?
循循善诱[极难:失败] – 你能给他什么?时有时无的陪伴?现下这好像是他最不想要的。在往生世界里和他破镜重圆?这对他来说起码也还是,多少,二十来年以后的事吧?
金·曷城 – 他似乎已然失去了耐心,狠力揉着额头。“我就知道,”他抬头盯着天花板,近于冷笑地低喃,“我一定是疯了,竟然想跟幻觉说话……”
通情达理[挑战:成功] – 如果他都不知道你是真实的,自然会焦躁不安。正常人都会开始怀疑自己神智的,何况是像他这样如此看重自持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不耐烦——他以为只是在对付自己的大脑。
你 – “不,金,是我,我是真的!我——”
金·曷城 – 他闭眼,打断了你。“你当然会这么说。”
反应速度 –要怎么证明?
逻辑思维[中等:成功] – 不能说他知道的事情。在他看来,他自己知道的,脑子营造出的幻象一定也知道。
你 – “瑞瓦肖被核平了……我们没能阻止他们。爆炸之后我就发现自己——”
金·曷城 – 他依旧闭着眼,摇起头来,像是想把什么甩出头脑的模样。
标新立异[中等:成功] – 这样不够。毕竟不费什么功夫就能猜想到——有你多年的隐忧,他也一直隐隐知道,你们深爱的城市终有一天会灭于烈焰。
你 – “让……”沉痛的苦泪涌上喉头。你闭眼努力镇定情绪,清清嗓子。“让在那之前就牺牲了。联盟镇压反抗一开始从马丁内斯轰炸到加姆洛克外围,他当时在那里,跟我们的起义军……”
金·曷城 – 他顿住,似乎同样染上了你的哀悼,瞧了你一下,又迅速垂眼。“啊……”他像是在思索该说些什么,又不确定到底该不该说话。
通情达理[困难:成功] – 他开始觉得凭他自己虚造不出这些了,但依旧没有完全信服——同时情不自禁开始因为怀疑你而愧疚。这不过是给你争取了一点时间。你需要更能触动他神经、更切中要害的事情。
平心定气[极难:失败] – 什么?这还不够吗??
能说会道 –还能有什么??
通情达理 –你仿佛又回到了起初,所有一切都需要你使尽浑身解数从他身上撬出来的时候,他面对的挣扎,他避而不谈的伤痛,他真实的反应,一切。事实上你一直都不得不撬开他,只不过是随着时间容易了些而已,随着你对他愈加了解、手法愈发娴熟,也随着他的掩饰不再固若金汤。但你一直需要竭力寻找入手之处,他甚少乖乖就范,仿佛只肯背对你张开的臂弯……
内陆帝国[极难:成功] – 你记得吗?最终他也没有回头。
你 – “你的尸体不跟我说话。”
金·曷城 – 他皱眉,目光一转,终于直对上你的眼睛。“我……什么?”
你 – “你……死后那个早上,我抱着你躺了大概两个小时。”你的声音渐渐开始颤抖。
金·曷城 – 他僵住了。
你 – “我几乎觉得你又快暖起来了……”你哽住。你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些,这是只属于你和他的,而他不在了,他离开了你。连他的遗体都是安静的,不肯应答你悲泣的低唤,从原点消失的灵魂带走了你一切的寄托,空留无处倾倒的、焦油一样浓稠厚重的哀恸,一滴也无从流出。直到如今,你面前重又是他,回来了,还给你了……
坚忍不拔[炼狱:失败] – “……擦过身后我帮你换衣服,你的关节不肯松动,我不敢用力,总觉得怕你会疼,尽管你……”感觉不到了。你是在呼吸吗?这啜泣关口憋闷在胸膈上气不接下气的钝痛?你明明不再呼吸了,连他妈的身体也没有了,为什么还会这么痛?“……我选了橙色的夹克,想着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出门前,你在门口回身看我的样子,这次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如果你可以,你会回头吗?——”
金·曷城 – “停。”他打断你,声音有些沙哑,偏过头去没有看你。
通情达理[专家:成功] – 你知道他回不起头。依恋无益,流连于过去对他来说代价太过沉重。所以道别时他会率先转身离去,所以他会把你推开、亲手关上你们之间的门。你知道为什么。
你 – 但是如果可以,他会回头看我吗?他会选择这么做、选择*我*吗?
金·曷城 – 他沉默了许久才又开腔:“如果你是真的……那我之前看到的,也都是你吗?”
内陆帝国[挑战:成功] – 一直都是你。
你 – “可能都是。”你不想说得太确凿——毕竟你自己也不完全知晓。“有的对我来说还没发生,但我在现实里见过你,也在梦境里见过你……”
金·曷城 – 他一下转头,紧紧盯着你。“梦里的也是?”
同舟共济[困难:失败] – 为什么他最关注的是这一点?
你 – 无论如何,你坦诚回答:“应该是的。”
金·曷城 – 他移开视线,低下了头。“我想我……”他皱起眉头,低垂的双眼目光飘远。“我想我说了些话……”
通情达理[中等:成功] – 愧疚。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但足以知道发生了什么。
内陆帝国[极易:成功] – 不好的事情。
逻辑思维[简单:成功] – 但你暂时仍未亲身见证。
金·曷城 – “这都无关紧要,”他低声说,随后下定决心一样语气变得冷硬,重复了一遍。“无关紧要。”说罢他提起包就要打开门准备走。
争强好胜[挑战:失败] – 斩钉截铁,完全不留给你提出异议的机会。
金·曷城 – “我建议你找点不这么……”他犹豫片刻。
通情达理[极难:成功] – *残忍*,他想说*残忍*,但吞回去了。
同舟共济[炼狱:成功] – 当他觉得自己多少也有些残忍的时候,是很难堂堂正正来指责你的。
金·曷城 – “……不这么*害人害己*的消遣。”他一时站定,叹了口气。
你 – “金……”
见微知著[挑战:成功] – 他后脑偏转的细小角度,肌肉微微的绷紧,一切预示着他正想回过头来。虽然他是否确实回首你就无从得知了,周围一切再度开始摇晃溃散……
……
平心定气[极难:失败] – 而即使他确实回头了,又能如何呢?你觉得自己简直把胸口都剖开、把心肺都掏出来了,但换来的除了他的一点恻隐之念,就没有别的了吗?
同舟共济[困难:成功] – 如果改在从前,这就够了,这就足够你奋战到世界的终末。可情况不一样了——如今你像是唯一一个遗落在荒废战场的人,徒劳无功地负隅顽抗,却才发现你为之战斗的一切,你身边战斗的人,早就悄无声息地弃你而去。
平心定气[噩梦:失败] – 像是对着一具拒绝被你打动的石像白白抛洒鲜血。像是他已经厌弃你的一切了。
你 – 那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如就此不复存在的好,回到先前的混沌,任由一切痛苦消弭于虚无……
……他蜷缩成一团紧紧闭眼,疯狂地希望下一天不要再醒来……
你 – 不要。拜托停下来吧……让我回到虚无……
……他戴上眼镜,但觉得无力爬起,又垂下手臂,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呼,吸,呼,吸……
你 – 为什么不行?就不能让我消失吗?
内陆帝国[挑战:成功] – 做不到了。现在你变得太过沉重,周身披挂他的回忆,他灵魂的微小碎片,诅咒一般赋予你质量。更甚于此,他经历的每寸现实开始识别你这颗疯长的天体,一点一滴的微粒被扯入轨道通通凝附于你,拖着愈发密实的你,在灰域近于无的稀薄介质之中不断沉降……
……他刮脸失手划开一道小口,一按挤出血来,看见血顺着指尖流下,溶进手上的水变得稀薄,隐隐透出掌纹……
你 – 一开始就不该纠缠于他的踪迹不放的,否则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他自然会以他的方式走完一生,并不需要你来掺和,不需要你的*拯救*——何况你也无力拯救他。这不过是自作自受,毫无意义地受苦而已……
平心定气[中等:失败] – 只是,但凡你看得见他的只光片影,又如何能够无动于衷呢?你早已将自己驯化成了最能贴合他的模样,被他需要早已成为了你最大的需要,你如何对抗唯一稍有可能让你再次完满的牵引……?
……他盯着手里的剃刀,一面揉按着下颌微小的伤口,突然想要把刀口抵上喉管,瞬间被这欲望扯进一股混杂着恐惧和迷恋的木僵——
——你灵魂半离体一样勉强牵着手缓缓举起,若说是着了魔却又确实清醒着,浑身略微发麻感到一股浅淡的兴奋,抬眼望向镜子里自己平稳的手愈加靠近目的地——
——他看见的却不是自己,甚至不是他的卫生间、他的镜子。眼前是哈里举刀贴在脖颈,布满血丝的绿眼直勾勾盯着他,脸因为酒精浮肿着红一块白一块,痛苦僵持的肌肉扭曲出尤为疯狂的*笑容*,金紧闭住眼、使劲眨了几下,镜子重新现出自己的倒影,他深棕色的瞳仁透过边缘沾了点剃须沫子的眼镜盯着自己,身后仍是米黄的瓷砖,可站在他身后的——
你 – ——与此同时你灵魂出窍一样瞬时后移了半米,直视着倒影里金的眼睛,但同时又仿佛从金的眼睛看着自己,衰老而哀伤,轮廓不甚明晰……
坚忍不拔[噩梦:失败] – 嗡鸣的痛感顷刻渐强到剧烈难忍,你想起在露比的灰域维度压缩机前那股疼痛,只是放大了数十倍,纯粹淹没了其余一切,尖锐地割裂着你的存在,像麦克风对着音响发生声反馈时刺耳的啸叫……
金·曷城 – 他身体猛地抖了一下,似乎也感受到了,失手掉了剃刀,刀刃在他手掌划下掉落的轨迹,创口涌出猩红的血……
……他沿着手心纹路一点点割下去,易于隐藏的切口在他每次攥拳时都能够提醒他确信自己的存在。刀片比他想象中要钝,破开皮肉要多点力道,手掌想在疼痛下退缩,却被他强行抵在腿面无处躲闪,因而微微抖着,但这清晰的痛感是好的,当昏怠中混散着水雾一样的隐痛,侵入他的肺脏和关节,锋锐切实的疼痛像是锚点,也像是出口……
见微知著[中等:成功] – 你记得他的掌纹确实比平常人深一些,颜色也重一些……
平心定气[专家:失败] – 不,金……
逻辑思维[中等:成功] – 他身上其余疤痕分布都是相对随机的,大多来自意外——至少你瞧不出端倪。他基本不会离手掌太远。
通情达理[简单:成功] – 不想被人发现——倒不是说有谁在意,除了他自己。如果已经是他人眼中的异类,古怪之处多些或少些,恐怕不会有多少人放在心上。这是他在跟自己的骄傲较劲罢了。
争强好胜 –除了那一次……
……他麻木地注视着刀尖,突然向下挪了几寸,悬在手腕上方,但依旧感觉不到什么兴奋或恐惧。如果想下刀,似乎应该竖着切?需要刺很深吗?他不记得了,这些日子他似乎记得的东西越来越少。也许颈侧或者大腿成功率高一些?他要这么做吗?按理来说他是死不了的,不是吗,既然下一天他还会在过去醒来?他应该检验一下吗……?理论上讲他已经死过一次,仍然回来了。但那时候他还有理由……
平心定气[炼狱:失败] – 不,不不不不——
你 – “金!!!不要!!!”
金·曷城 – 他骤然出现在你面前。很年轻的模样,或许十三四岁的样子。听见你的声音,坐在空荡荡公共浴室一角的少年肩膀一紧,但只低头不看你,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刀。
逻辑思维[极易:成功] – 他不会做傻事。他没有。你肩披着他的未来,你知道他会好好地活到与你相遇……好好活着,直到他在你怀里死去。
坚忍不拔[挑战:失败] – 但这不意味着你能放任不管……你无法看着他伤害自己却无动于衷。你做不到对他的痛苦视若无睹。
你 – 你跪在他面前,缓慢地靠近,伸出手企图安抚他。“金,听我说,把刀收起来。”
金·曷城 – “为什么?”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听起来几乎像是他很*无聊*,尚显稚嫩的面孔却冷漠得让人发毛。
争强好胜[中等:成功] – 他在等待你挑衅他,或许一场恶斗能打破那种麻木。什么都好。
平心定气 –他并不是真心想寻短见的……你必须说服自己相信……他只是……
通情达理 –只是太痛苦了。但这么一说,你又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替他决定?
从容自若[困难:失败] – 可你总得说些什么……
能说会道[极难:失败] – “想想看……一定还有东西值得你为之留下的,不是吗?”你这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苍白。
金·曷城 – 他扬扬眉毛看你。“比如什么?”
通情达理 –有什么能安抚他呢?他安慰你时曾说过,最暗的夜往往在黎明到来之前,但这说辞用在这里,无异于对他的嘲笑。事情只会变得更糟,他知道,你也知道。
平心定气[极难:失败] – 你想说,*还有我*。只是未免过于厚颜了,你又能给他什么呢?你连碰碰他的手臂都做不到。
金·曷城 – “不出所料。”你的沉默换来他的冷嘲。“你又知道什么呢?”
你 – “我知道你受苦了……”
金·曷城 – 他抬起头靠在瓷砖墙。“受苦?”他嗤了一声,说不清是冷笑还是抽泣。“受苦算什么。问题在于受苦得*无缘无故*,又没什么能让我忘掉了。”他猛地站起身来开始踱步。“以前我有工作,哪怕困在少年犯罪部,至少还够我忙,至少我还在做些*有意义*的事。可现在……我都不想反抗了。我好奇他们究竟能对我做出什么来,除此之外没什么还会再发生在我身上了……
“所以你说,我还剩什么呢?我什么也留不住……我从来都什么也留不住……”他喃喃低语道。
平心定气[炼狱:失败] – ……
强身健体[炼狱:失败] – 你跟上前去徒劳地想触碰他,想给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安慰——可你做不到。你看似实在的手指透进了他的肩膀。
你 – “你还有我……我一直——”
金·曷城 – 他如突然进攻的毒蛇一般迅猛地回身,手里的刀狠狠掷向你,刀刃直直穿透你的胸口飞向后方——
内陆帝国 –穿过你心上的缺口。
五感发达(听觉)[中等:成功] – 金属刀背撞在瓷砖发出清脆的声音,随之而来啪的一声响,刀落了地,转了半圈——
金·曷城 – “——操你妈!”他吼道,“你不在……你不是真的……”他突然哽住了,踉跄着后退,扶着墙跌坐在地上缩成一团,抽泣道,“你不在……”
坚忍不拔[炼狱:失败] – 如果你真有血肉之躯就好了——如果你真的能让他的刀刺穿你的心脏,就能干脆利落地了结这痛苦,你宁可他杀了你,也不想面对哭泣的他这般无能为力——你可曾亲眼见他这样哭过吗?他整个狭窄的身体都在抖,随着低低的哭声抽动,而你慌忙爬到他面前却也抱不住他,你抱不住他……
……
……你仿佛被扯向成百上千个方向,想必也有成百上千次,他需要你的时刻,你虚透的双臂却羸弱不堪,你看见他在黑暗中靠着紧闭的门滑坐在地,他急忙拐弯远远绕过你们曾经的家所在的街区后停車在路边出神,他面对惨案背后破碎的家庭爱莫能助只能独酌消愁,他拖着被霸凌者踢打得到处疼痛的身体默默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他在狭窄的床上环抱着自己缩成一团,他孤身一人坐在海滨的秋千,他发现案件突破点眉飞色舞地回头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他……
……
金·曷城 – 他弯腰埋头到車仪表盘下方,似乎摆弄着些什么。
五感发达(听觉)[挑战:成功] – 隐隐有电火花的声响……绝对是。稍长的一声爆响后引擎轰鸣起来。
博学多闻[极易:成功] – 搭线点火。他在偷車。
金·曷城 – 他直起身来的一瞬瞧见了你——年纪比你上一次面对面见他大不了太多,但这一次他仿佛完全是另一个人,仿佛*活了过来*。除去他了然的神色,你的存在好像对他无足轻重,他丝毫不含糊地扳动第二操纵杆换挡,一脚狠踩油门打着急转弯,車飞速出了停車场。你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甩出去了,然而身为幽灵的唯一好处恐怕就是物理定律不再适用于你,没有质量也没有惯性,你稳稳坐在副驾看着窗外景物飞旋,直到拐进高速,他开始疾驰,抬眼看看后视镜,显然无人发现也无人尾随,于是他此前绷紧的面部肌肉逐渐舒展,甚至带些胜利的笑意。
能工巧匠[困难:成功] – 在他逐渐混沌的大脑把这一切如何运作忘记之前,他想要尽可能享受最后一点刺激。
从容自若[困难:失败] – 除去引擎声,車内只是尴尬的沉默。你渐渐坐立不安起来,开始四处张望。
平心定气[噩梦:失败] – 按理来说,沉默对你们从来不是值得尴尬的事情。但如今不同了……如今你说不准他究竟想不想你在旁边。
见微知著[挑战:成功] – 仪表盘和内饰都是古旧的模样,然而却是八九成新的状态,这让你一时颇难调和。你透过車前窗看见轮拱罩末端特殊形状的切割。
博学多闻[极难:成功] – LUM在20年代末期的跑車系列无一例外带有此特征,空有美观而欠缺实用性,后有研究表明不甚符合空气力学,因此这一设计在后续系列中被废除,但稀缺性反而提升了收藏价格。这辆是哪一款車型?飓风?风暴追逐者?无论如何,你要承认,金还是够会挑的。这車甚至还有車载收音机,虽然比你常见的体积笨重很多,但你毕竟是在跟二十多年后作比较……
强身健体[困难:成功] – 你习惯性伸手去挨个碰收音机的按键,不想竟有键子随着你手指动了。
流行FM – “我不想另寻新欢,甜心,我满心都是你……”欢快的老式摇滚乐响起,带着特有的俏皮咬字。
金·曷城 – 他瞬间畏缩了一下。“认真的吗?”他无奈地问,但也带着些发笑的妥协。
你 – 你扭头看着他的侧脸,那模样熟悉得让你几乎泪下,一瞬间你恍若回到了依旧与他朝夕相处的日子,每次查案中途你拉着他进某家卫生质量可疑的小饭馆,你们一起采购或者他整理你买回家的日用品发现你在里面偷偷混入的某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或者周末做家务时你听到电台某首歌一时兴起举着扫帚充当麦克风跟唱,他都会这样。*认真的吗,哈里?*然后摇摇头叹口气,藏住无奈的笑容。一切仿佛仍是昨天,却又恍如隔世。为什么……
内陆帝国 –因为时间,亲爱的。都是因为时间。
金·曷城 – 他抬眼从后视镜瞄了一眼你的镜像,又移开了目光。
流行FM – “不要对真心如此残酷……”
金·曷城 – 他清清嗓子,突然打破安静。“所以,你为什么会跟着我?”并非含着敌意的质问,而只是……只是单纯真想知道为什么一样。
你 – 你知道他这话不是说来刺心的,只是你所有能回答的一切,都无力得可笑。“我猜……我也没有别处可去了。”这话并不是假的。一开始是你不知深浅,看见他的踪迹不肯放手,如今才成了这副模样,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金·曷城 – “而你选择做鬼缠着我,而不是……”他一手胡乱地比划了一下。*她*。
能说会道 –近乎粗鲁的坦诚,放在他身上并不寻常。或许对他来说,过了这么久,也终于互相知根知底,已经没什么和你拐弯抹角的必要了。
你 –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只是希望往生也能和你一起。”
金·曷城 – 他顿了一下,似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才开口:“但你找错地方了……我还有我的生活要过。”
通情达理[挑战:成功] – 他并不是对那想法毫不动心……恰恰是因为他并非不想,所以他才会——
金·曷城 – “你应该也明白,这对我来说更像一种折磨吧?”他叹了口气。
通情达理 –——对你避之不及。你甚至难以稳定地留在他生活中,要让他放下其他一切、把期待只放在你这样一个存在身上,这对他并不公平。而当他也愿意跟你一起走却做不到的时候,他内心便更撕裂了。他很清楚,你也该清楚。
平心定气[困难:失败] – 可惜你最初就踏错了路,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纠缠在他破碎的人生和记忆里,他脱不了身,你照样脱不了身。
你 –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金·曷城 – “不愧是你。”他苦笑。
你 – “我只是……我当时不知道……”你重复道,想为自己辩护。“而且我们一起那么久,二十年啊,几千个日子,我只是想着……”
金·曷城 – “7490。”
你 – “……抱歉,什么?”
金·曷城 – “7490天。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疑神疑鬼[简单:成功] – 就像曾经你意识深处的倒计时从不曾休止,他也一样从未停止过倒计时。你数着瑞瓦肖和极乐世界毁灭前所余的时日,他数着他自己的末日前所余的时日。
逻辑思维[极易:成功] – 永远别说他不爱你。
平心定气[噩梦:失败] – 然而爱本身并不足以解决一切。
流行FM – “我们为何要分离……”
金·曷城 – 你还没来得及有所回答,他又清清嗓子:“你能换个台吗?”他勾勾嘴角。“可惜现在还没有狂飙怪人FM。我有点想念他们……”
能工巧匠[困难:失败] – “我试试,”你说,俯身检视调频的旋钮,然而周遭一切迅速开始烟消云散……
……
逻辑思维[简单:成功] – 显然你们之间的联系远远谈不上稳定,更不会随你心愿带你到你想去的时空,或者放任你留在那里。
平心定气 –也许只是你尝试得不够努力——
通情达理 –但你不能只考虑自己。有你在对他来说不见得是好事,不是吗?
疑神疑鬼 –也许放不放你过去,也取决于他?至少有一部分取决于他。也许……
你 – 那么……
……不等你思绪成型,你便被拉扯到一段又一段回忆中间,细小的碎片一点点依附上你的背脊,你看见他,路过远航路街口放慢脚步又匆匆离开的他,站在墓碑前的他,独自练习射击时活动着被后坐力顶痛的手掌的他,挫败地试图修理一个变了型的无线电收发两用机的他……
……有时你也和他在一起,他看见你,时而对你有些反应,时而对你不理不睬,或许知道你是真的,或许只当你是幻影,无论如何,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不同,你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对他说话。但偶尔你会跟他指出犯罪现场他忽视的细节,在他开車时接上他口哨吹出的旋律,在人群三两结伴他却形单影只时陪他走一段路……
金·曷城 – 他在你怀中睁眼,随即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翻身起来坐在床角,两手抱着头弓着身体,背脊划出一道苦痛的曲线。你已经许久没出现在他的梦中了——许久没有像这样能够拥抱他了,他却依旧是选择背离你。
通情达理[简单:成功] – 有什么不对。而你别无选择,你见不得他这副模样……
你 – “金?怎么了?”
金·曷城 – “停。这样还不如……”他摇摇头。“简直适得其反。”
你 – 你缩回原本探去的手。你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呢?”你这么反感我吗?
金·曷城 – “我……问题不在这里。这不是重点。我……”他疲惫地看了看你。
通情达理[困难:成功] – 去他妈的,他想,他还有谁呢?
通情达理[专家:成功] – 而实际他也想要说个痛快——心底里他永远痛切地思念着不再能供他依靠的肩膀。
金·曷城 – “好吧。他……多姆……他说我从来不肯敞开心扉。”
同舟共济[简单:成功] – 你记得在金的回忆里见过他。多明戈。他那外号“眼睛”的前任搭档。
坚忍不拔[困难:失败] – 嫉妒隐蔽地刺进你肋下。尽管你理智上知道会有别的人让他心痛,亲耳听他承认依旧不是滋味。
同舟共济[挑战:成功] – 但你知道他总会跟其他的人在一起,你是看见过的,也不能让他独自一人度过四十余年……而且与此同时,你竟对那可怜人生出几分理解的同情来。“真是好奇那是什么感觉呢,”你干巴巴地揶揄。
金·曷城 – “不……你不懂。他连我的状况都不知道,我也根本什么都没法告诉他。横遭这么多罪……我怎么能强加在他身上呢?或者强加在任何人身上?他们迟早都要离开,”就像你一样。“根本没有意义。依恋无益。”他望向一边,声音渐渐变得很轻:“……而这就是为什么他也离开了。”他痛苦地闭上眼。
金垂眼没有看多姆。从他神色凝重地请金坐下、说要跟他谈谈的时候,金就猜到了会是这样一段对话,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过程依旧煎熬。他听见多姆无奈地笑笑说,“你一直不肯对我敞开心扉……我总抱有幻想,也许时间久了你会依靠我,你就不会再那么悲伤了……但显然,我并不够格。”金绞着手指轻声说,“不是的……”分明是他不够好,是他的错。多姆迟疑过后还是伸手过来,轻轻分开他饱受自己虐待的手指。“没事的,”多姆叹了口气。“你的心从来不归我保管,也不归我打碎。”说罢起身走了,未出口的话悬在空中:尽管我的心已经给你打碎了。
你 – 换成我的话,我绝不会离开。
内陆帝国[中等:成功] – 你当然不会。你会执意与他纠缠着一同沉沦……这就是你的做派。对*她*如此,对*他*亦同。
通情达理[炼狱:成功] – 这反而是问题所在。
同舟共济[挑战:成功] – 另一方面……你其实理解你素未谋面的同僚。你知道金不允许人靠近时是什么感觉,知道他拒绝依赖你是什么感觉。即使确定他甘愿为你而死,都无法确定他是否愿意属于你……
通情达理[极难:成功] – 是他没法靠近任何人,没法依赖任何人……难道他不想吗?事实明明恰恰相反。而这个人,他的“眼睛”,他尤其想去依靠。
逻辑思维 –而人不是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的,他更不可能。
通情达理 –他能得到的只有你。
平心定气[极难:失败] – 而你不够好。
你 – “你爱他。”
金·曷城 – “我……”他顿了顿,脸埋在手里。“他是个好人……你知道吗?后来他依旧不计前嫌跟我搭档,只是因为如果他不接纳我,上级会安插别人进去,借口没有空缺,不知再推迟多久批准我正式升职,而他知道我一直想去刑侦组……”
通情达理[极难:成功] – 他本可以好好爱他,他是那么想好好爱他,但凡他可以……可他不能。于他而言一开始便是结束。他们分手一定还是不久之前的事,甚至大概不过几天,金却要背负着这一切继续跟他在一起,这无从释放的痛苦,谁也不能告诉,忍耐,隐瞒,逞强,一以贯之地伤害自己,也伤害对方。
你 – 你不禁伸手,想握住他的手臂安抚他。“这样一定很难……”
金·曷城 – 他一掌打开你的手。“用不着惺惺作态来安慰我。”
平心定气[困难:失败] – 什么?
坚忍不拔[挑战:失败] – 像一鞭子落在你心坎。
你 – “我没有!我——”
金·曷城 – “别说你明白这是什么感受,”他忿忿地说。“你不明白——”
你 – “我尽力了!——”
金·曷城 – “本来就够难捱了,结果还有你乱搅和进来——”
从容自若[困难:失败] – 焖燃的愤懑终于烧成怒火,连同屡屡被他拒于千里之外的挫败瞬间燎原。“你以为我就很轻松吗?!你知道每次竭尽全力找到你,却又被你一次次推开,要忍受这些有多难吗?我只是想要一次机会,能再跟你在一起,我只是想——”
金·曷城 – 他冷笑一声打断你。“你,你,你。果然又变成以你为中心了。你啊你,真不愧是你,哈里……”
你 – “我只是想帮你!我只是想尽力为你做点什么——”
金·曷城 – “别说什么你只是想帮忙——你什么也帮不上。你什么也做不了。你根本不在,”他厉声说道,“任凭你做出什么保证,自以为想给我什么安慰,都无济于事,因为到头来是*我*要从梦中醒来,是*我*要捱过几十个荒凉的年头。你不明白……这样没有任何益处。求你别让我们都徒增痛苦了。”说罢他背过身去,不再看你。
你 – “……你就是这么想的,是吗?这就是我的报偿。”
金·曷城 – “这就是你自作多情的报偿。”他抱着胸,手指深深陷入手肘,声音像一道坚冰的铁壁。
通情达理 –有什么不对劲……
平心定气 –不能就这样结束了……
你 –“……可你还有谁呢?你甚至连他也没有告诉,还有谁能理解你呢?”
通情达理[炼狱:成功] – 还有谁能供他发泄呢?
你 – “你不能总这样自己扛着。我拨开那么多阻碍,耗费了那么多努力,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金,一直孤身一人,你真的不厌倦吗,你不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吗——
金·曷城 – 他飞速旋过身来,痛苦的雷霆震耳欲聋地降下来。“你想让我感激涕零吗?你还想要什么?你想让我说你是*唯一*?非要听我亲口告诉你,没有你我没有什么生命可言,我无法像爱你一样再爱任何人了?这就是你想听的吗?”
你 – 你张口结舌。
能说会道[专家:失败] – “我……”
金·曷城 – 他丝毫没有理会你。“那好,这都是真的。我承认了,你是对的,哈里。虽然如果我有任何选择……我宁肯不是这样。现在你满意了吗?可以放过我、让我安生点了吗?”
坚忍不拔[专家:失败] – 如果他有任何选择……
平心定气[炼狱:失败] – 他宁愿从来没有你,是吗?他不会选择你?
同舟共济[炼狱:成功] – 他也不再知道了。
你 – 你动动喉咙,许久才发出声来,嗫嚅细如蚊蚋。“你说过,你永远不会自愿选择离开我。”
金·曷城 – 他苦笑道:“但我从来没得选,不是吗?”
通情达理[困难:成功] – 他想说的终于在你心间尘埃落定。无论他有多想念你,他不再想要你出现在他面前了。或许,他从未想要过你,你只是命运施加给他的又一重枷锁,又一则诅咒。
你 – “你不再想要我了。”
金·曷城 – 他垂下眼定定地望向一边,一时表情软下来,无限哀伤仿佛后悔着,又闭上眼紧皱起眉,天人交战努力压制着什么一般。最终他抬起头,迎上你的目光。
故弄玄虚 –没有一丝颤抖。
金·曷城 – “我不再想要你了。”
你 – 就这样,他石刻一般的面容开始模糊,扭曲,消隐,渐渐隔了越来越深的水一般,却依旧牢牢烙在你意识之中,无情地任你沉没……
沉没……
沉没……
你 – 不。不。我不想再看着他的脸了。让这一切停止吧。什么都好。什么都好……
内陆帝国[极易:成功] – 太晚了。
你 – 什么都好……
……你呆立在远航路和主路交汇的街角,望着她的背影,看她拖着行李箱远去,现实中的你并不曾有机会最后吻一吻她……
……像在那么多被洒进窗帘间隙阳光唤醒的清晨,像每一次在电車站告别前的时刻,像相拥注视着投在粗糙墙面电影的夜晚,像没带伞的雨天你把外套披在你们二人头顶、半抱住她笑闹着奔回家,你吻她,吻她,吻在她发间、额角、脸颊,自然还有嘴唇,带着杏子的甜香,干燥的,涂过润唇脂的,因涎液而湿滑的,你都一一吻过……
内陆帝国[简单:成功] – 逝去的回忆不再有死亡的帷幕遮挡,逐一清晰地回到你灵魂残缺之处。
平心定气[专家:失败] – 而甜蜜的瞬间也被悲伤彻底浸透玷染,因而变得苦涩,一切都提醒着你,当时的快乐不过薄如蝉翼,脆弱缥缈得只消一阵风就能从无比珍重的手心卷走。
……正如你也曾一一吻过他的锁骨、胸口、手腕,他的发间、额角、脸颊,自然还有嘴唇,微笑而带着温暖的,因情欲呻吟着火热的,松弛微微张开死寂而冰凉的……
平心定气[噩梦:失败] – 而如今你一想到,你们同享的一切,对你而言早已沁入血脉的一切,背后不过是他被他的命运裹挟着半推半就的无奈之举,冰锥一般的痛苦瞬间刺入骨髓,无处不在的回忆载着烈毒刻蚀起你的灵魂。
你从来都怀有疑窦。如果你诚实些,直到最后那些时日你都没有完全安下心来,他对你与日俱增的依赖让你为即将到来的别离痛苦,却也让你因他越来越离不开你而庆幸,你从不曾安下心来,直到他在你的怀抱中离开人世,你才确信他到最后一刻都是*你的*。
通情达理[困难:成功] – 然而他从来没得选,不是吗?你是被硬塞给他的。即使他爱你,也一定是像诅咒一般让他痛苦不已……甚至想想,如果没有终将失去一切的紧迫感倒逼着他,没有怀念逝去旧日之物时美化的光环,他也许不会爱你那么深、那么久,更不会那般受折磨……
平心定气[炼狱:失败] – 而你无法摆脱这锥心刺骨的想法了,却身陷回忆的漩涡再也不能抽身。
内陆帝国[噩梦:成功] – 你摆脱不了他,正如他一样也摆脱不了你。
通情达理[挑战:成功] – 想必他的痛苦也是类似的吧……只不过比你要糟多了。至少时间对你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你不过是不断积累质量的一个点,于他而言却是一条漫长、枯燥的线,尽头毫无希望。他为了能够存活,一路竭力丢弃下一切,即便如此也没能完全摆脱你的阴影。
而你的存在更是只会火上浇油。
平心定气[炼狱:失败] –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你如何还能接受自己、接受这一切呢?你一开始就无知之中犯下了弥天大错,还无可挽回,你的存在还有何意义?可你却无法从泥淖中脱身,你感知到的一切又都变得完全不堪忍受,甚至他还想要你时的回忆也是这样——他究竟真的想要过你吗?他——
“我爱你,你知道的,是不是?”
你 – 什么?这是什么?
平心定气 –他并不怎么说他爱你——你也从来不向他这么要求。你愿意相信你能感觉出来,他也早以行动证明了……至少在一起越久,你越确信,你也说服了自己相信,你不需要他时刻把这些挂在嘴边,他毕竟生性也不是乐于表达的人。于是连你自己都忘了你究竟有多需要听到这些……
天色还黑,流过金太阳穴的泪痕在空气中微微发凉,他转过脸去,看着趴在自己身边微微打着鼾的哈里依稀起伏的轮廓,感受着哈里胳臂压在他小腹沉实的重量,轻声喃喃道,“我爱你,你知道的,是不是?”哈里哼了哼,半梦半醒地把他搂进怀里,继续打鼾。金伸出胳膊也环抱住他。能在爱人的怀抱里死去会是何等幸事,可惜他已经有过了两次,必然远远用光了机会吧。为什么他不能永远留在这一刻呢?如果他真的死去了又何尝不好,只要他能永远留在刚刚的梦境之中……
逻辑思维[专家:失败] – 什么梦?什么……
你 – 你发觉自己躺在床上。你们的床,你们位于罗塞尔街的家中那一张,熟悉的床。你在这里独自度过了几百个夜,但此刻……
金·曷城 – 他侧躺在你臂弯之间,你的手臂搂着他的腰,他肩背贴在你胸前,是暖的,早晨的光线钻进窗帘纤维间的缝隙亲吻着他的轮廓。他稍微动了动,在你怀里扭过身来,露出久违的爬满岁月痕迹的面容,眼睛睁大了几分,伸手抚摸起你的脸,引着你凑得近了些,细细端详着你,双眼就在你眼前泛了红盈满泪水,手猛地将你拉进一个吻,本能一样熟悉,本能一样合衬。翻滚间你和他肢体紧紧交缠几近不分你我,像两个毛头小子一般鲁莽而激烈地欢爱,你将他紧紧拥住,几乎按进你身体,脸埋在他胸口。他搂住你脖颈,轻声说:“我什么都记得。”
通情达理[极易:成功] – 你知道。连你的骨头都感觉得到。
从容自若[极难:失败] – “我知道……”你说,话尾声音却依旧崩掉了。
平心定气[困难:失败] – 因为他所知的依旧不是*一切*。对你而言不是。等年岁让他变得苦涩,他怎么可能还这样拥抱着你呢?
同舟共济[噩梦:成功] – 除此之外,他没有更想要的归宿了。
内陆帝国[专家:成功] – 是只有死亡才能给予他的明晰。就在来到这里之前……
……金在席卷一切的疼痛之中脱力,准备迎接地面的撞击,但哈里接住了他……他想哈里应该是解决了开枪的人吧……哈里在叫着他的名字,愈加恐慌发狂,腹部突如其来的压力引爆更加剧烈的痛感,他呻吟一声,听见哈里哽咽的声音:“对不起,金……忍一下……金!保持清醒!”金努力想照做,但那之后一切渐渐变得茫远,甚至疼痛。他逐渐变得轻盈……
疑神疑鬼[简单:成功] – 你怎么可能忘记呢?无论过了多少年你依旧还会从噩梦中浑身冷汗地醒来,寻着身边干净的、温暖的金,隔着胸膛寻着心脏的搏动,努力擦除脑海中浑身血污的他,刚在你的怀里停止了呼吸,眼镜裂了歪杵在他脸上,他双眼空洞无神地盯着一边,偏向一侧的脸和无力的脖颈染满血污,是你疯狂地摸索脉搏和替他做人工呼吸时蹭上的,还有你在他胸口留下的血手印,他自己的血,那么多血,那么多,依旧随着你心肺复苏按压的节奏一点一点从伤口外渗,你暴烈的动作下他瘫软的肢体一抖一抖,肋骨发出裂声,血沫在他喉咙和肺脏里微微作响。更深的恐惧让你压住呕吐的冲动、强迫酸痛的肩背继续发力,因为你不能停,你停下来他就真的死了……
……
你 – 突然之间你又回到了那里,你正扶着他的下颌打开他的气道,捏住他的鼻子往他冰冷干燥的嘴唇间吹气。
金·曷城 – 而他在你的嘴唇下轻轻咳了一声。
你 – 你迅速起开身。“金?!”你喊着他的名字,抚摸起他的头发和脸颊,他呛咳得更厉害了,侧过脸来贴向你的手,艰难地喘息。“嘘……金,没事了,马上帮忙的人就到了……”你继续安抚着他,擦去他面庞横流的泪水,这才发觉一切跟你记忆中并不一样……而且他的脸是干净的,你的手也是干净的。
逻辑思维[困难:成功] – 那么是他的梦了。
金·曷城 – 他瞪大失焦的眼睛,努力看向你的方向,泪水滚落下来。“哈里……”他在抖。你紧紧抱住他——至少现在你可以,你当然必须抱紧他,你怎么可能不这么做呢?“哈里……疼……”
坚忍不拔[极难:失败] – 你恨不得替他受苦。“我很抱歉……没事的,我在,会好起来的……”
金·曷城 – 可突然之间他变了模样,面孔一下变成未脱稚嫩的少年模样,变得满脸淤伤,一边眼睛乌紫肿得几乎睁不开,从你的臂弯之中落下,蜷缩在地上扭头看着你。无数的拳脚穿透你,你完全无能为力,你想护住他,想回身还击把进犯者打退,只看见一张张模糊不清的面孔,听见遥远的辱骂和嘲笑,你挥出的拳头隐没在烟雾之间,无济于事……
“哈里……”当你再回头,你看见一个瘦小的孩子缩成一团,脸藏在细瘦的手臂间痛哭着,露出的小臂和腿缀满了新新旧旧的淤青,你只能努力抱住他,你说不清你究竟成功了没有,但你必须试试……
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
……
五感发达[极易:成功] – 你突然来到一片黑暗之中,空气中只有安静的呼吸声,除了——
金·曷城 – 他猛一个激灵,小小的身体僵直着,胸膛抽搐着,仿佛想努力呼吸又抽不上气来,喉咙里偶尔漏出轻轻的呜咽。
博学多闻[中等:成功] – 惊恐发作。
强身健体[炼狱:失败] – 又回到了你最恨的那种情况……你压根碰不到他。你能怎么安慰他呢?
平心定气[困难:成功] – 你必须做些什么……
标新立异[中等:成功] – 或许找办法让他从梦里的状态抽离出来……
内陆帝国[极难:成功] – 你可以带走他的记忆。
你 – 我还能做到这个?而且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损伤吗?
内陆帝国[专家:成功] – 你是将他和灰域连接的中介,而且……
内陆帝国[炼狱:成功] – 你以为一直以来你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他的回忆总会一点一滴汇聚起来吸附在你身上?
金·曷城 – 他依旧呼吸困难,手伸到胸口开始抓挠,瞪大的眼睛惊恐地在黑暗中张望。
反应速度[简单:成功] –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你 – 你依旧不很清楚该怎么做,只是努力贴上他的额头,希望能发生什么。“嘘……没事的……”而竟然就这样,回忆开始源源不断流经你的突触。
坚忍不拔[极难:成功] – 他受过的所有伤,他挨下的所有欺凌,每一分疼痛,每一丝无助……你瞬间因痛苦绷紧起来,尽管你的意识和他的回忆之间自有隔膜,你还是不得不竭力避免被那感觉拉扯……你必须坚持。
你 – 你咬着牙,努力把声音放得平稳:“我会把噩梦带走……没事了……慢点,深呼吸……”
金·曷城 – 他两眼一瞬间变得呆滞空洞,但终于渐渐瘫软放松下来,慢慢记起了怎么呼吸,你机械地重复着安慰的话语——你做不到更多了——而金抽泣一声,然后像开了闸一样越哭越凶,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安静的,乍一看只有抖动的肩膀和细微的抽噎能显示有什么不对劲……
坚忍不拔[炼狱:失败] – 而你却无能为力,你只能假装自己的手臂能够搂住他瘦小的肩膀,可即便如此,一切还是在你眼前消散了……
……
逻辑思维[困难:成功] – 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溜下床去找公共电话,跳起来才把听筒从挂钩取下,踮脚拨出一串尚未存在的号码,哭着哀求你带他离开……
“……我不喜欢这里,哈里……你带我离开吧……求求你了……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回家……”
……
“回来……”他啜泣道。如今旧公共浴室除了他再度空无一人。“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回来……”
金·曷城 – 他盘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台旧无线电收发两用机。“哈——?”话音未落,他察觉到你的存在,随即抬起头来,陈旧的对讲话筒还举在嘴边,眼睛在修修补补过的眼镜后惊讶地睁圆,显得那张脸更年幼了。大约是他十三四岁的模样。
同舟共济[挑战:成功] – 他刚刚是想叫你。
通情达理[挑战:成功] – 他没想到真的会有用。不仅是因为怀疑你听不听得到他……还有些别的什么。尚未被你的出现完全抚平的焦虑和内疚。
金·曷城 – “嘿。”他深吸一口气说。他通常不会这么客套——你想不到,事到如今,他面对你还会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博学多闻[困难:成功] – 这样的情绪波动在他身上显得反常,却有着生理基础。他住在一具日渐年轻的身体里,不稳定的激素水平和发育程度不断退行的前额叶必然会导致更加激烈的情绪起伏。更不要说加上他经历的一切,加上记忆莫名的流失……他的精神面对像*你*这类的影响愈加容易动摇、不堪一击。这也是为什么与你面对面交流的金大多来自青少年甚至童年时代,而中间的年岁你更多只能通过记忆的形式窥见。那时的他能更成功地把你拒之门外。
通情达理[噩梦:成功] – 不只是这么简单。
循循善诱[中等:成功] – 但连你也知道面对这样久经摧残的精神,应当尽量温柔以待——恐怕是当下的他很少能尝到的温柔。你尽可能放缓语气,露出微笑想安抚他:“嘿。”
金·曷城 – 他眨眨眼,垂下了视线。“我以为……我以为你生我气了。”
通情达理[简单:成功] – 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逻辑思维[困难:失败] – 具体是因为什么?这是什么时候……?“你是说……?”
金·曷城 – “前一天?”他的上一天,其他人的下一天。你知道,他不需要跟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基本不会说*昨天*。捋顺时间与时态总是需要他花额外的精力。“我……”他苦了苦脸,似乎觉得细说很丢脸。“……看来*这个*,”他在你和他之间大致比划了一下,“也不是按时间顺序发生的,是吧?”
你 – 你点点头。“的确,没什么规律。上一次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当时的你还是个小孩……”你想起他哭泣的模样,心一揪痛,但跟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他还没有经历,而无论你怎么跟他解释,也改变不了你无能为力的事实。
同舟共济[简单:成功] – 正和他一样,不是吗?你们总归要互相隐瞒。因为他背负着时间的重量,而你……你背负着他的重量。
你 – 你耸了耸肩。“……然后我就来这里了。”
金·曷城 – 他再度低下头,一时无法正视你。“我有这么猜想,但我从来没问……”他摇摇头。“因为你一直都是这个模样没有变过,而我经常会忘记考虑你……你也没提过太多。”
你 – 你叹了口气。“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不是吗?”
金·曷城 – 他闻言抬头看你——而你知道他懂了。他苦笑。
同舟共济[极易:成功] – 你们还真是般配。
金·曷城 – “总之……”他低头,两手绞在一起,左一道右一道小伤纵横的手指紧紧缠着,让你担心会不会疼。你下意识伸过手去,才想起来碰不到他,但他顺从地把手放平了,只是手指依旧有些焦躁地在腿面轻轻敲着。“我朝你扔了把刀……对你来说发生了吗?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抱歉……”
内陆帝国[简单:成功] – 笼罩你意识的星云间有一处闪亮起来。你无疑记得,那显得如此遥远,中间横亘着千万段回忆,却又切实存在着,刺目的辉光穿透虚无直直穿入你的内核。
你想说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感觉又不尽然。时间对你来说失去了意味,任何与此相似的感知都是他赋予你的,由一段又一段回忆与梦境堆积而成……只有跟他在一起时你才能够流动。
你 – “没事的……”那甚至不是让你最介怀的事情。“而且你说得没有错。我并不在你身边——就算我在,这副样子也根本做不了什么……该觉得抱歉的是我,金。对不起。”
金·曷城 – 他摇摇头。“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
从容自若[极难:失败] – “可我只会适得其反,不是吗?这是你亲口说的……”你见金想反驳,执意说了下去:“不,你是对的。你一直都是对的……你知道我为什么阴魂不散缠着你不放吗?因为我不知道怎样才能*不*这么做。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在灰域里听到了你,而我太无知,我不肯顺其自然放下你,我只是想着要和你一起,完全没考虑会造成什么后果,结果就这么闯进你的现实,现在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停下怎么脱身了。我想帮你,但说到底我只是希望你愿意我留在你旁边,不是吗?我想拯救你,就像你当初拯救了我一样。可我实际根本什么都做不到,我帮不上你任何地方,我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你丑陋地抽泣起来。“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一切好起来……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好过一些……”
金·曷城 – 你看见他布满伤口的苍白的手伸来,指尖和手掌透进你的手臂。
五感发达(触觉)[专家:失败] – 你并不能真感觉到什么,他也知道。但他没有把手拿开。
金·曷城 – “你……”他艰难地说。“有你在已经容易一些了。”
你 – 你猛地抬头。
金·曷城 – “你想听个秘密吗?”他眼中还噙着泪,但努力打起笑容。
故弄玄虚[极易:成功] – 更努力地看着你的眼睛。真心实意。
金·曷城 – “我从来没有*不*想你在身边的时候。”到了话尾他的声音崩掉了,才低下头扭过脸去,本能想藏住脆弱。
通情达理[挑战:成功] – 你知道他回不起头,不能允许他自己沉溺于过去……但他是那么想。天啊,他是那么想。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不情不愿,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你脑海中响起他的声音:我从来没得选,不是吗?
你 – 而如果可以,他会选择*我*吗?
同舟共济[专家:失败] – 你不知道。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即使现在你问出了口,得到他肯定的答案,你恐怕也不会完全相信。他是没法让你安下心的,就像你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一直陪伴他一样。
金·曷城 – “谢谢你还没有离开,”他打破了沉默,伸手摸着无线电收发两用机。“幸好我试了试……”
你 – 你也望向那台收发两用机。把你引到金身边的功臣。
博学多闻[极难:失败] – 机器老旧而笨重,你认不出是什么型号——这方面你并不在行。“你又是在哪里搞到这个的?”
金·曷城 – “啊,我想是从垃圾场拆来的,”他耸耸肩。“至少我的笔记是这么说的……至于具体在哪里,有待发现。总得留点惊喜吧。前一天——明天——他们找到了这里,当着我的面把它弄坏了,我也不记得怎么再修好……”他抚摸着那台机器。“不过至少现在它是好的,我可以拥有它一段时间。”他笑笑,随手拨弄了一下某个开关。
无线电收发两用机 – 扬声器响起嘈杂的摇摆爵士乐。
金·曷城 – 他瑟缩一下,撇撇嘴。“人总得知足……至少不是那种甜腻的合唱,是吧?”
标新立异[挑战:成功] – 你有了个主意。
内陆帝国[专家:成功] – “我试试……”你作势捏住旋钮。旋钮并没完全跟着你的动作转动,但确实是动了些许——
无线电收发两用机 – 断断续续的静电干扰中隐约听见:“……DJ……DJ麦斯和弗莱科……一如既往……狂飙怪人 FM……为你带来最热门,最肮脏,最低俗的......”
金·曷城 – 他慢慢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你怎么做到的?”
你 – “我不是一向充满了惊喜嘛,”你得意地笑笑。
无线电收发两用机 – “……妈妈的坏小子……”
金·曷城–他盯着忍不住傻笑的你,自己也咧嘴笑得像个疯子。
金·曷城 – 他侧躺在你臂弯之间,你的手臂搂着他的腰,他肩背贴在你胸前,是暖的。他动了动回过身来,年轻的面庞承载着苍老的哀伤,手探过来捧住你的颌角将你拉近,轻轻抚摸起你的脸。
你 – 你抵着他的额头,闭上眼睛,沉浸在这久违的缱绻里。你已经不记得上次他这般温顺地接纳你是什么时候了。
内陆帝国[挑战:成功] – 这个他不久之前才再次与你萍水相逢,也再次跟你告别。
通情达理[简单:成功] – 但哀悼远还没有结束。
内陆帝国[困难:成功] – 周而复始的潮汐。
金·曷城 – 他凑近来,闭上眼,鼻尖嘴唇若即若离极轻地擦过你的脸,鬼影一般的触碰。他叹息着。“为什么你总是要把一切变得这么……”
你 – “艰难?”忍受你。
金·曷城 – 他摇摇头。不。“……变得这么容易。”
你 – 啊。
金·曷城 – “你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我就前功尽弃了……”他苦笑。
通情达理[中等:成功] – 你想你大概明白了。
能说会道[中等:成功] – 你们指的不是同样的事……说的却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通情达理 –如果不是这么容易,就不会如此艰难。如果爱他不是像呼吸像本能一般轻易自然,割舍起来也不会如此艰辛痛苦。
平心定气 –你已经放弃割舍了,如今对你而言剩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硬着头皮走到最后。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你能跟他一起驻足往生,或是各自安息消散在茫茫灰域,或是你只能独自面对万古孤寂……你也不知道。
同舟共济 –那会是金的选择。
平心定气 –这就是你唯一能真正为他做的。给他一个选择。
你 – “我爱你,你知道的,是不是?”你轻喃,抚上他颈侧,拇指摩挲着他的鬓角。
金·曷城 – 他偏过脸去,贴向你的手轻轻蹭过,无可奈何地勾起嘴角。
通情达理[极难:成功] – 那是他最早得知的事情之一。
金·曷城 – “恐怕我是没法忘记了。”他轻声低语,吻吻你的掌心。
内陆帝国[极易:成功] – 记忆。数不清的记忆缀结成藻群,海冰,星系,你在其中漂流沉浮,意识的触须在每一方向探出,都被沉重的遗憾和思念柔柔包裹密不透风。然而飘来久违的空无气息,你下意识寻着那方向而去,逐渐你有了形状,混沌分为天与海,你在海浪中举步维艰,向地平线唯一一点光芒跋涉,一步,又一步,你近了,行至现实与灰域的交界,越过崩塌的门廊,重新踏上土地,再而为人——
见微知著[极易:简单] – 你的终点是一架秋千,锈蚀的骨架表面蓝黄相间的漆斑驳地脱落,散在空中地上,化作一块块破碎的天空,一片片缀着勿忘我的草地。
金·曷城 – 他抱着一只破旧的玩具小猪,孩子小小的身影坐在上面摇啊摇,或许察觉到你走近,他回头,咧开嘴巴笑着叫:“哈咿!”浓重的苏雷恩口音几乎完全吞掉了“里”的辅音,清脆的声浪瞬间补满了破碎的画面,你和他在一个春日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一歪脸,若有所思地小声重复起来,“哈咿,哈咿……听起来怪怪的。”
你 – “我听着挺好的啊,”你微笑,坐到他旁边的秋千上。
金·曷城 – “是我的舌头!我的舌头现在好短,说什么都怪怪的……”他自顾自地嘟囔着,捏了捏小猪的手。你知道是因为它并不好看又很旧,才让其他孩子抢剩下了,金也才能一直留着它,直到它开线过于严重在金的好奇摆弄下寿终正寝的一天,直到它在玩具箱角落第一次和金见面的一天。但金喜欢它,磨损到很薄的面料反而光滑好摸,而且他学会了,每当想碰碰你时可以抱紧小猪。
平心定气 –你总会有回以拥抱的机会。或许就在下一场梦里。
金·曷城 – “哈咿?”
你 – 你回过神来。“什么事,金?”
金·曷城 – “我刚在说,今天上课大家都在说长大以后要干什么。”
你 – “那你说你想干什么?”
金·曷城 – “我知道我好像要当警察的?跟你一起?”他探询地看看你寻求确认,你点点头,他也跟着点了点头。“不过我说了我想做飞行员!飞行员更酷。”
你 – “没错,飞行员酷多了。”
金·曷城 – “就是呀!我可以飞好高好高,从天上看着你……我可以在灰域里找你!然后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啦。为什么我不能做飞行员呢?我长大了就不想当飞行员了吗?我变无聊了吗?”他低着头嘟起嘴。
你 – 你轻声笑笑,从秋千上下来,蹲在他旁边平视着他的眼睛。“哦,金。我保证,你一直都很*酷*。就算当警察,你也是我们当中最酷的。”
金·曷城 – 他听了很开心。“真的?”
你 – “真的。你还有件橙色的飞行员夹克,穿上特别有范。”
金·曷城 – “那感觉也不错。我可以做飞行员警察!我可以跟你一起冒险,我们一起帮助别人……”他兴高采烈编起他、你和猪猪乘着小静风舰的冒险故事,讲了好久,讲到口干舌燥精疲力尽,打了个哈欠。“哈咿……你来接班开静风舰……换我做你的——”又一个哈欠。“——领航员。”
你 – “好。”
金·曷城 – 你看着他眼皮打架,但还挣扎着含糊吐出一两个有关他幻想中航线的词。不过多久护工过来抱起他,拿上他的小猪夹在臂弯,他哼了哼,昏昏沉沉趴在护工肩膀,你留在秋千旁看着他远去……
……
……突然之间你觉得自己像没扎好的气球一样横冲直撞地乱飞,潜在深海中背负的配重猝然消失,空留你被洋流裹挟撕扯,无所依托,附在干枯破碎的伊苏林迪百合花瓣卷入马丁内斯初春的寒风,一切印痕在卡特拉淡水湖微小的波浪间化成盘旋的沙缓缓沉降,凝结成水汽落在无数面镜子上渐渐消褪,融进弃尸各个穴口钻出的腐败气体消散在萨马拉炎热的雨林……
他自由了,这是你余下为数不多成型的念头之一。你也自由了。
至于你何去何从,终见分晓。
不知多久,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你……
……
你缓缓下沉……
……
轻微的压力。左边。(还有左边?)包裹着你的一部分。手。你的手被另一只手握着。手掌下是轻微的、有节奏的振动。你——
……
你 – 你发觉自己躺在床上。你们的床,你们位于罗塞尔街的家中那一张,熟悉的床。你在这里独自度过了几百个夜,但此刻……
金·曷城 – 他侧躺在你臂弯之间,握着你的手抵在他胸口。你的手臂搂着他的腰,他肩背贴在你胸前,是暖的,早晨的光线钻进窗帘纤维间的缝隙亲吻着他的轮廓。他稍微动了动,在你怀里扭过身来,露出久违的爬满岁月痕迹的面容,眼睛睁大了几分,伸手抚摸起你的脸,引着你凑得近了些,细细端详着你,你也像沙漠中久渴的旅人一样饮进他每一寸失去弹性的皮肤,眼周每一根刻入温柔的细纹。他双眼就在你眼前泛了红盈满泪水,手猛地将你拉进一个吻,娴熟的嘴唇急切而势不可挡,带着横跨数十载岁月的渴望,带着每一丝回忆的重量,带着以完整灵魂与你重逢的泫然欲泣的狂喜,本能一样熟悉,本能一样合衬。翻滚间你和他肢体紧紧交缠几近不分你我,像两个毛头小子一般鲁莽而激烈地欢爱,你将他紧紧拥住,几乎按进你身体,脸埋在他胸口。他搂住你脖颈,轻声说:“我……我什么都记得了。”迟疑中几乎带着虔敬,知道自己是重复着似曾相识的话语——你记得,你就在那里和他一同亲历——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这一句,轻柔地抚摸着你的头发吻了吻,仿佛安抚着你、向你保证,他永远会选择流汇至此,与你一起。
你 – 你一时语结。你想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没法放你走,我从来不想给你带来任何痛苦。但这是傻话。他知道你们命运的纠缠到底带给了你同等的折磨,你终于理解了他,而他也同样对你怀有歉疚和感激——可如今这已经不算什么了。你们之间再也不必计较这些。你想说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我身边。但这也是傻话。他永远都会回到你身边,这不仅是选择,更是必然,如同失掉肢体的人能要回身体一部分时瞬息也不会犹豫一般。
如今你们终于能够永成一体,再不分离。
于是你压住突如其来的哽噎说:“我知道。”你先前并不确定,但现在,你知道了。
收到机师的美丽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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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lana的美丽拼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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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1(2023.2):
首先,感谢阅读至此的你。
这个故事原梗来自一篇题为《Make Whole What Has Been Smashed》的神夏同人,构想来源于和Ian的一次口嗨(难以想象当时我们还只是朋友而已),从原作中金用笔记本思考的习惯出发开始落地生根,第一部在2021年8月末成文。本来梗概应该再简单不过,因为设定已经决定了二人的渐行渐远和注定的离别,但显然,这个故事继续折磨着我,甚至写完了第二部以后,这个故事线下蕴藏的两人情感上的潜能,以及碍于篇幅和单篇和谐性没有明写出的内容和脑洞,依旧没有放过我,许多原作细节和场景(例如诅咒商业区门铃收到灰域串线干扰时二人的讨论)都意外显得越来越贴合,尤其在Ric老师那幅小小金配图(同样是第三部一个场景的来源)的催化下,我终于决定再写续篇,成果就是比一和二加起来还长的一篇……虽然不知道执着于逆时间设定不放会不会令人感到厌烦,但我觉得在情感线上我终于让这个故事达成了完满,令金生于、死于爱的怀抱,最后也终于回到哈里爱的怀抱,就这样给了他们一个HE,为他们画上句点的同时,我也终于自由了。
我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东西,过程也很漫长很煎熬,比较熟悉的我的朋友大概已经看着我为这一篇哀嚎了大半年吧,乐。此前我向来是搞同人翻译为主,很难说自己写的东西有什么很可圈可点的,堆出这么几万字也完全是没有技巧、全靠感情——内容自然也是瑞瓦肖男同生死恋全谈感情,滥用破折号省略号综合而言必然有很多不足之处,感谢各位海涵,也欢迎建议。
这个系列故事从各种方面来讲,都是对我非常有意义的一个节点。此前我对自己的写作能力是全无信心的(老实说现在依旧没有信心),但发布了第一部和第二部以后收到了来自读者朋友们很大的鼓舞,尤其是在ao3发布了英译以后,得到了许多意料之外的反响,有幸获得了来自各国画手老师的配图(Snoorra、Leng、Lana和Ric几位画手老师都非常友善地给了我收录插图的授权),甚至还有迪友来申请韩语、俄语的翻译授权——向来都是我找作者老师要翻译授权的啊,这种事竟然也能落在我身上……总之能够带给人这样的触动,我受宠若惊,也因而有了些勇气,继续完成这个故事。
平心而论,无论文笔和节奏等方面存在着什么可能的缺陷,我依旧很喜欢自己在这个系列里倾注的内容和情感,以至于自己做英译、校对修文的过程中都会重新被自己创到的地步,或许有自我陶醉之嫌吧,但我愿意坦诚地说,发现自己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我还是很惊喜的。希望那种被浓厚情感裹住挣扎沉陷的感受,我至少能够通过文字向朋友传达一二,如果做到了,会是我无上的荣幸。
(如果你喜欢这个故事,极力欢迎你的反馈,正是反馈中的交流让创作者的心血不再孤独。)
写作全程有许多音乐的助力,其中甚至包括死亡搁浅的原声带,后期一直在循环。我也为每篇拉了专门歌单,每个歌单长度和写文挣扎煎熬的时间成正比(乐),在此厚颜推荐几首,Elysian Fields的When、Christy Moore的Ride On、Preston Hutto的Lend Me Your Love、Pentatonix的Run to You、Marina Rossell的Vitralls、Ben Howard的I Will Be Blessed、Pablo Alborán的Castillos de arena,以及死亡搁浅原声中的Bones和An Endless Beach,其中后者曾经单曲循环了一夜,仿佛就是那种沉浮在生死交界苍茫的悲伤之中、永远期盼等待目送之人含泪回望的感觉。
言归正传,这个故事的成型,少不了许多朋友的鼎力支持。
我想感谢Ian,我的宝贝,如果没有和她讨论时思维火花的碰撞、没有她自始至终的鼓励和支持,根本不会有这一切。更不必提她的绝美配图,每次看到都会被笔触中的温柔深深打动。
我想感谢嘉木,我亲爱的友友,在制作实体流程中给予了我极大的指引和帮助,和我一起度过了许多快乐的下午。
我想感谢Lana老师,能够有老师主动提出为我做如此令人屏息以叹的封绘,是我三生有幸,也万分快乐能够结识老师这样的朋友。
我想感谢其他每一位配图推介并允许我在本中收录的海内外老师:Ebi、Snoorra、Leng、Ric、Molteeno(按时间排序),非常荣幸我小小的故事幸得老师们的作品增色。
我想感谢Ash组织了周边寄主创的活动,让我能够寄去英文版、传递我一份浅浅的心意。
我想感谢波纹毛、夏日老师、阿阮老师在成文前后给我的反馈、鼓励和支持,还有每一位留下过评论、在我卡文时安慰鼓励我的亲友和老师们。
最重要的,我想要感谢极乐迪,在以其宏大、饱满、动人的世界源源不断滋养我之余,能够让我结识这么多优秀的人、拥有如此奇妙的际遇,重拾回一些对于生活的热情,甚至于找到了爱。
而当然,还有你,再次感谢看到这里的你,谢谢你给这个故事的支持。谢谢你。
后记2(2023.5.12):
总之终于放出了。很想有更多朋友看、很想收到更多评论,虽然理智上知道不能抱太大期待……但无论如何应该可以画一个形式上的句号了。当然折页番外公布还会再等一小阵,但这个时刻,大概是我终于能放下最重负担的时候。当时写freetalk人因为校对排版和其他一些事情已经麻了,感觉甚至和自己的作品本身都有了隔阂,多少有些不知所言,几个月间多亏陆续收到一些老师的反馈,才慢慢找回了努力让这个故事一字一字成型时的心情。可能像我这样的水平还一一回顾所有细节和写作过程的痛苦会比较自以为是哈哈,但不免还是要啰嗦几句,如果有愿意看的朋友,谢谢你的包容。
按理来说故事早该结束在马丁内斯,但我依旧尿不尽一样吭哧吭哧额外挤了几万字出来。球师说这一点上我和文中的哈里都顽固得有些变态了哈哈哈哈,其实并非我不想让它体面地结束,而是它不肯放过我,作为一种无处不在的情绪,堵在脑子里占去了其他所有想象流动的空间。我会说这是一个没有技巧全靠感情的故事——或者不如说我写什么都是这样——但在这里尤甚,不如说从万物的第二部第三部在我这里都是作为一团浓重的情绪存在的,伸手进去只会陷在水雾里,而难以切实梳理,更难纺出线来、织成能够呈现在人眼前的模样。或许还是我能力过于不足了吧,于是只能一次次循环着悲痛的音乐,在深夜时分睁眼对着黑暗,卡在流泪的边缘,在沉重到让我喘不过气的爱表面漂浮。有朋友问过我写的时候是不是像睥睨众生的造物主一般想着如何玩弄读者的心情,那自然不是的,如果说思考怎么编排效果更好,这样的考虑不可能没有,但总的来说,我无法把自己摆到那样的高度,也不信任自己有那样的能力,我也非常老实非常真诚地,去到过每一个读者阅读时去过或没有去过的地方,各位读出或没有读出的点,我都先于所有人崩溃过了……之前戏称写这篇是排毒,实际感觉也不夸张。最终的产物或许不会像在我脑海中那么扣人心弦,但无论如何,好不好看,我已经把它从身上割下来了。
可能因为是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会寻摸出些好看的地方来,也可能因为人总知道怎么才能最有力地打动自己,我在修文、翻译和校对的过程中,也会屡屡被自己重新创到(。)甚至在自己校对Over Time英文版的时候读着读着眼泪就憋在眼眶里又很难畅快地哭泣,一方面痛苦,一方面多多少少会有点小小的自满:啊,好会写,怎么写出来的(?)这一篇也可以说是我迄今为止写出的东西里自己最满意的……感觉很好地把那种情绪灌注在了文字里。(这里也必须在此膜拜一下ian@硅化石棉 的美图……)
至于让我煎熬了许久的终篇,全程大概是有三个最动情的片段/时刻。
其一是金把哈里推开说“我不想再要你”的地方。当时写到深夜开始痛彻心扉,也是构思时探索他们之间感情各种维度时得出的痛苦结论,在这里最完整地现身了:即使这两个人也是可以因爱生怨的,即使是在他们之间,爱也可以是不体面的,无论是哈里为一己之私欲缠着金不放、想要不计手段得到爱的确认也好,还是金寻求安慰时便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哈里、痛苦时避他不及恨不得断手求生也好,爱的力量从来是一体两面,救赎与毁灭兼而有之,即便深爱彼此的两人都避免不了对另一方残忍和互相伤害。
其二是写到“你的尸体不跟我说话”、“如果可以,你会回头吗”那一段。因为我个人很痴迷于交织着死亡的爱,面对死亡这样不可逆转的失去与隔阂,爱血淋淋的断面就显得无比惨烈,也因之反而更加强烈、更显生命力。而关于“回头”这一概念……我(希望大概)没有太大张旗鼓怼到各位眼前,但随着我写到后面,这甚至是我脑子里唯一打转的句子:“如果可以的话,你会回头看我吗?”这也是封面的来由,是跟lana老师沟通时最后敲定的概念,当时甚至没有完全写完,lana老师给我看草稿时问我,觉得金回头的幅度好像比起哈里小一些,需不需要改,但看到稿的时候我就觉得完美契合了文里的两人,因为哈里性格使然几乎必定一直耽溺于往事,而金会是抗拒的,因为他承担不起留恋的后果——即使他与之交战的是他自己,他是他自身疏远的敌人,因为他是那么想,天啊,他是那么、那么想回头……而他终于也没能够抗拒诱惑,因为那是他一生的爱人,没有人会再像哈里一样完整而炽烈地爱他了,他也不会再像跟哈里一样把自己交付出去、不会像爱哈里一样再去爱任何一个人了。两个人的命运也由此互相纠缠、牢牢相扣,成了最温情的折磨。写时是克制的崩溃,回来翻译的时候就成了巨大的崩溃,当时坐在那里看着彪那段话,眼泪自己就冒出来了,一边翻一边哭,坐在那里哭了大概得有十分钟(。)
其三是结尾。结尾是最开始决定要写终篇时,立刻就确定了的,仿佛理应如此。也本应如此。这就是他们永远会回来的地方。因为差不多是在最开始的阶段就写好了,也有多次重复需要确认那些地方对应上、哪里应该有所不同,于是也麻木了,反而是最后完稿后跟一些愿意来看的老师交流的时候,最开始是和夏日老师,后来是跟烛鲤老师,说到结局圆满,他们终于破镜重圆融为一体,as they should be,写下这句as they should be我就止不住地哭。终于。终于。他们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也因为这篇文认识了很多的朋友。首先要特别感谢困师@特困学牲 ,感觉多亏有跟困小窗才成功度过了中间一段忙碌又渴求反馈极度孤独的日子。而且也不知道我何德何能,困师竟然为这个系列设计了美丽CD,封面封底的概念不知道过了什么同舟共济,在困师还没看过终篇的时候就和通篇的概念完全契合上了……此外还有那么多美图……在这里给困咣咣磕头了……另外也非常感谢mlt师@molteeno 和椋师@电子养胃的形状 呜呜呜呜呜有这么美的图我真的受宠若惊……mlt老师发我的当晚我立刻紧急排版进行一个加感觉不让我的文跟它一起出现简直罪过……椋师也超会画,甚至收拾椋师明信片时路过的室友都瞪大眼睛夸彪在金不同阶段的人生中奔跑的那一张……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一堆,总之感谢,感谢所有愿意来看的朋友,万分欢迎反馈(算我求你们了啊啊啊啊咳不是开玩笑的不会强求但我真的很想要拜托了……)
创作翻译不易,如果你喜欢我的作品,欢迎来微博啊提问箱啊给我一点点鼓励!反馈是创作者的生命线,每一个表达喜爱的字都让我们付出的心血少一分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