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死亡警告。
（哈里/金无差，分级：M/R）
正文：
你带着两份烤肉卷回到旧丝绸厂。尽管这一带开张到后半夜的差不多只有库科洛夫卫生堪忧的烤肉摊，你还是刻意避开走远了些，另寻了家餐车买的。之前你和金在这边蹲点的时候尝过，还算不错，你想借此勾起他的食欲。你们近两天忙着手上案子整理线索，几乎只睡在分局，而他今天——或不如说昨天——整天都没吃下什么东西，一直活动着酸痛发麻的左肩和手臂，脸色或许也是因为疲惫格外苍白。但愿忙过这两天，你们就能好好休息一下。
你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走上台阶，进了C翼所在的办公厅，远远望见你们两张相靠的办公桌的灯还亮着，金的那一侧人却不见了。去卫生间了？咖啡角？到了天台吹风？他不会丢着你独自抽他仪式般的一日一支烟，这你知道。你打算先把吃的放好再去找他，渐渐走近你们的桌子。
然后才注意到昏暗灯光下，桌边地面摊开的一只手。
他的手。你早将每段细长的指节、每块凸出的硬骨刻进记忆。没有戴手套光裸着显得脆弱。
你脑内一片寂静，连手里东西落到地上的闷响都格外遥远，踉跄两步冲去跪倒在他身边。他侧身躺着，身体有些蜷缩，眼镜半挂在脸上，双眼阖着，面容平静而放松。
若不是你看清了他发乌的眼周和口唇，和他静止如死寂的胸膛，你会以为他睡着了。
……早些时候他愈加胸闷发昏，想起身再倒一杯咖啡去，突然一阵剧痛辐射到整个身体，额头瞬间沁出冷汗难以呼吸，捂着胸口下意识想缩起身，弯下腰去，徒劳地想扶住桌边坐下，蹒跚两步腿力气完全被抽去一样支撑不住，就这样倒在地上，肢体痉挛着内收……
你抓住他的手，冰凉得惊心，甲床已经灰紫。你摇他肩膀，但内心清楚是摇不醒他的。你在他的桡动脉颈动脉寻找着任何波动的迹象。他的手腕，他的脖颈，他的心口，都是冷冷的、静止的平滑。没有起伏，没有脉搏，没有心跳。
……纤颤的心室无法维持血液的流动，抽搐几刻软下来，发青的痛苦的脸也松弛呆滞下来，手无力地搭在腹部，大脑残存的求生本能最后挣扎着牵动肌肉叫身体微微挺起，想要把氧气抽进肺脏，脖颈随之牵着下颌张开几分，紫绀的嘴唇翕动着，空气自舌根垂坠遮掩下狭窄的气道刮擦而入嗤嗤作响，躯体瘫软地回落，竭尽全部能量也不过只能无济于事地微弱挣扎，几次间隔长长的无意识喘息过后便一动不动了，颤动的心脏彻底静止下来……
你翻过他的身体放平，他的脸偏在一侧，暴露出颈侧的筋络。你隔着他单薄的白色汗衫摸索他的胸骨，找准了地方双手交叠挺直手臂狠狠按下去，肋骨随之弯曲，胸腔的凹陷带动他的肩膀也向内耸动，向来平坦的腹部随你按压的节奏一下一下微微鼓起，头和肢体软软地一抖一抖，唯有你企图压迫他冰冷下来的心脏之时，他的躯体才会在你暴烈的动作下毫无生气地颤动，肺内残余的气体一点点溢出喉间，发出细小的嗬声。三十下完毕，你托起他的脖颈，他的头无力地垂下后仰，你捏住他的鼻子嘴封住他干冷的嘴唇，看着他胸廓终于起而又落，你送入的空气连带你妄图为他注入的生命的温度，原封不动地从他的唇间逃逸扑在你脸颊，轻轻的声音叹息一般。
内陆帝国[中等：成功] - 他在叹息。太迟了，哈里。
如果你早半个小时回来或许还有希望，而哪怕如此，他都不一定就能活下来，也许只能由人把他的肉体折腾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以外力机械维持的血氧循环支撑死亡的大脑，忍受徒劳无功的数个小时的折磨才得解脱。
你看着他平静的脸，丝毫不为你所动。你仍按压着他的胸口，虽然你知道你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实质跟疯狂地摇晃他想看他动一动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假借想救他的名义自欺欺人。你可以跑去医务室拉着值班的队医来，你可以搬来AED看他的身体在电流下抽搐，你可以打电话叫瑞瓦肖中心医院的急救队、让他们在他身上扎进各种针头穿进各种管子，你可以尽情剥夺他的尊严，来满足你想留住他的那点徒劳的愿望，如论如何，他都回不来了。
如果你这么做了，他不会怪你。为了弥补他无法回到这具身体里、回到你身边的愧疚。
只是，他明明是骄傲的生物，不是吗？
于是你下一刻就要压断他肋骨的手就这么收住了力气。你停下了。你捧起他的脸，俯下身极尽轻柔地吻了吻他的散出几丝碎发的发际，他阖住的眼睑，他冰冷的嘴唇，右手轻轻覆在他的胸口。你闭上眼，额头默默地抵着他冰凉的额头。呼吸之圣象。
内陆帝国[噩梦：成功] - 我爱你。
你的脑海重新归于沉默，泪水终于喷涌而出，落在他安详的面容。你拇指擦去他脸上的湿痕，轻轻摘下他的眼镜折好放在一旁，搂住他的身体，低头吻着他的头发，渐渐他沾染上你的体温，沉沉地靠在你胸口，蜷在你怀里，像个睡在你臂弯的孩子。
尽管他已远去了。在那茫茫灰域彼方。
天渐渐亮了。人也逐渐来了。你遥遥听见窃窃私语，一时没有人接近你，最后是让和茱蒂特蹲到你面前，轻言细语劝你松手拉开你酸痛僵直的手臂，带走了金，夺走了金。
你默默垂下头，一团烂肉般依旧瘫坐着，没有挽留，没有抵抗。你没有资格挽留，没有资格抵抗。是你先放他走的。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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